薄荷抱着栀子滾落在地上,而南知就在她們旁邊。
還好訓練場的地闆檢測到高空有人落下自動鋪開了一張氣墊,這才使三人一屍免于受傷。
剛落地,薄荷就在栀子的後背摸到了一些溫熱黏膩的東西,她用另一隻手支撐着栀子,摸到東西的手抽出來一看。
上面赫然是鮮紅的血液!
薄荷迅速把栀子翻了個面,掀開她的上衣查看。
栀子後背的皮肉一塊一塊地裂開,像是龜裂的土地。
與龜裂的土地不同,龜裂的土地不會流出水,而栀子裂開的皮肉正在流血。
龜裂還有向其他地方蔓延的趨勢,薄荷親眼見到那片龜裂從原來的一小塊開始慢慢擴展變大。
薄荷面帶焦急看向南知。
南知神色無奈地搖了搖頭,随後表示:“在你剛掀開她上衣時我就試過了,沒用”
“她這情況應該是因為兩次技能暴走時間隔得太近,身體承受不住。”
栀子身上的龜裂已經蔓延到了前胸,鮮血浸透了栀子身上的衣服。
薄荷想到了什麼,把栀子的上衣放下來,打橫抱在懷裡。
薄荷一瞬不瞬地盯着栀子,眸中晦暗不明:“沒事,在這裡死了能複活,救不過來的話……”
即使她沒說完,南知也知道她的後半句是什麼。
隻是對于薄荷而言,這是她不想提起的話語。
栀子裂得更厲害了,現在就連那張精緻的臉上也布着斑斑裂痕。
斑駁的裂痕在她臉上并不醜陋,反而像是浙江哥窯燒制的上好的冰裂瓷。
是一件完美的藝術品。
裂開的皮肉一點一點掉落,仿若凋謝的玫瑰,噴湧而出的鮮血浸透了薄荷的衣服,然後順着薄荷的衣角流到地面上。
掉在地上的皮肉很快便消失無蹤,化為一灘灘的血水。
栀子花不斷凋謝着,凋謝着,最後隻剩下枝幹。
薄荷親眼見證栀子在她懷裡變成了一副白骨。
一副冰冷的,不會動的白骨。
但她卻無能為力。
她愣怔地抱着那具白骨坐在那裡,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一股巨大的恐懼感席卷了她。
她不住地想,假如這不是在訓練場裡,而是在副本或者其他地方……
栀子就真的死了。
而且是因為她而死。
烏黑的長發落在雪白的骸骨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少女緊緊地抱着那具骸骨,沉默在了原地。
一旦恐懼的大門被開啟,人類的思維就會深陷其中。
此時的薄荷早已被恐懼吞沒,她無法控制自己的思想,無法停止給自己制造恐懼。
她深陷在恐懼的海洋中,隻需要一個小小的浪花,就能将她的船傾覆。
忽然她感覺有一隻手輕輕搭在她的肩膀上。
溫暖的體溫透過布料落到她的肩上。
薄荷腦中那根緊繃的神經倏然斷裂,她神經質的回過頭,用警惕的目光看向身後。
目光中的警惕也僅僅維持了短短的一瞬,但還是被南知捕捉到了。
他看出薄荷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也理解為什麼。
薄荷年紀還小,也從未在無限未來裡經曆過生離死别。
突然親眼見證自己最重要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自己還無能為力。
難免會被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