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被單方面封鎖的第二天,以大夏為發起方召開的緊急會議于下午三點準時召開。
線下會議廳的穹頂上是透明的可視窗,借着窗戶可以看到蔚藍的天空,好似之前烏雲密布的昨日僅僅隻是出現在衆人夢裡荒誕的想象。
如果不是所有人都做了相同的夢的話。
全息投影的領導人音響因衛星信号不穩而微微閃爍,仿佛正在消散的幽靈,随着技術組調試完畢,完全顯現出來。
會場明明是環狀,偏偏以鷹國和大夏為首,隐隐約約分成兩列,哪怕是中間中立的國家,視線也時不時落在大夏的位置。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鷹國利用民衆進行生化實驗的事情其他國家稍微有點門路就能知曉,相比之下,擁有可以預知未來的白澤和傳聞中的天啟書苑的大夏顯然更有合作價值。
線上接入的領導人懸浮在環形水幕中,羅亞總統的影像突然扭曲成馬賽克,聲音斷斷續續的伴随着驟然炸開的巨響,終于勉強穩住:“抱歉,我們遭受了不明生物的襲擊...”
話音未落,勉強找到安居地的泡菜代表跟着擰眉:“我們接收了不少櫻花難民,海空被封鎖,目前資源不足需要援助。”
“現在哪裡不需要援助?”
克姆頓的領導人幽幽開口,一臉正氣的樣子完全看不出來剛剛的話出于他口。
“現在當務之急是尋求安全的通道,單單憑借漁民們依靠人力還不能帶上高科技設備每天的收獲要比之前少了起碼一半。”
毛熊國的代表聞言像是單純反駁:“難道不是因為那些高科技設備會朝着海裡排放有害物質嗎?”
剛剛發言的代表一愣,下一秒恢複無懈可擊的笑:“盡管如此,我們不能否認這對我們的生産生活造成的影響。”
“這種時候,大夏還要藏着那位白澤嗎?”
鷹國的領導人灰藍瞳仁泛起大理石地面的冷光,眼尾細紋如同毒蛛吐出的銀絲,将每個走近的人無聲纏繞。鷹鈎鼻在面頰投下刀鋒般的陰影,與剪裁精良的深灰西裝形成微妙的呼應。
薄唇扯出弧度,笑意不達眼底,反倒像是狙擊鏡鎖定獵物,随時等着咬上一口。
這位是鷹國的最新領導人,據說他們之前的領導人死于暗殺下台,這位以雷霆之勢接手動亂中的鷹國,不管是看起來還是實際上,都不是什麼好惹的任務。
“首先,江女士首先是我們大夏的公民,其次才是白澤血脈繼者。”
領導人四兩撥千斤,和藹得像是寺廟前深藏不露的掃地僧。
“她從來不屬于任何勢力。”
“哦。”
鷹國領導人微微偏頭:“我假設你所說的一切都是遵守所謂的人權,那麼我們是否也有機會詢問這位...江女士的意願?”
他說江的發音有些别扭,倒像是早早聽說且恨不得咬碎,似笑非笑的眼睛盯着大夏領導人,似乎對方隻要說一聲“是”,他們便會不惜一切代價同江霜禾聯系。
“很可惜,不管是選擇哪一方亦或是其他,都是她本人的意願。”
“那就讓她來和我們談,相信大夏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這明面上說着為了藍星的未來談判的會議,實際上不過是一群站在高位的人發現走不通後想要借着機會從唯一“安好”的大夏身上咬下一塊肉的鴻門宴罷了。
你若安好,那還得了。
要麼大家一起比爛,要麼就讓他們分一杯羹。
當然直白的話必然不可能這麼說,但實際上也半斤八兩并無什麼不同。
“很抱歉,她在上次預知過一次後陷入昏迷,至今未醒。”
會議室突然沉默了,他們斟酌着話語的真實性,想要從領導人的神情中窺見幾分真實。
然而對方臉上的悲痛擔憂不似作假,政客雖是天生的演員,但他們可沒有把握在超高清的攝像頭下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
一無所獲。
“既然如此,我們願意提供遠程醫療援助,幫助江女士恢複健康。”
鷹國領導人說着手撐着頭,頗有些玩味道:“待她痊愈,再讓她選擇也不遲。”
*
江霜禾在昏迷前,有試着再次預知一次。
不僅是因為她“意外”捏出來的馬甲本身并不親近人類,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妮妲亞的存在。
妮妲亞的存在無疑是一個信号,一個藍星上實際上不止存在着人類與沒有主觀能動性的動植物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