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冰水下肚，混沌的大腦終于清醒了幾分。我扶着化妝台的邊緣，指尖還在微微發抖。

剛才那一幕……沈鹿不會也看到了吧？

不行，得跟他解釋清楚！

我跌跌撞撞地沖向莉亞他們的休息室，推開門時，裡面一片歡騰。莉亞第一個沖上來，眼睛亮晶晶的：“蘇懷星！你演得太棒了！剛才那場吻戲是借位嗎？”

“啊？對對對。”我胡亂點頭，目光掃視着房間——沒有沈鹿的身影。

其他社員也圍過來，七嘴八舌地誇贊：“你比Omega演得還像Omega！”

“那個信息素爆發簡直絕了！”

“埃裡克都懵了吧哈哈哈——”

莉亞笑嘻嘻地拿起桌上的奶茶喝了一口：“還要謝謝你給我點的奶茶呢！”

我一愣：“什麼奶茶？”看到杯壁上貼着張便簽【給最甜的莉亞～】。

看到我一頭霧水，房間裡突然安靜下來。周默第一個反應過來，猛地奪過莉亞手裡的杯子：“快吐掉！“

但已經晚了——莉亞的嘴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泛紅，呼吸變得急促，手指揪緊了衣領。

靠，這奶茶有問題！

莉亞慌張得幾乎要哭出來：“我、我喉嚨好痛……”

衆人瞬間亂成一團。周默急得直跺腳：“校醫室！快送校醫室！”

“不行！”另一個社員打斷，“下一個節目就是我們的歌了！”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轉向我。

周默深吸一口氣：“蘇懷星，隻能你上了。”

“啊？？？”我瞪大眼睛，“我純混子啊！”

“但隻有你跟莉亞一起練過歌！”

廣播裡适時響起報幕聲：“接下來請欣賞由平權社團帶來的原創歌曲——《花樣年華》！”

就在這兵荒馬亂的時刻，休息室的門突然被推開，沈鹿站在門口，聲音平靜：“該上場了。”

我下意識想叫住他，可他的目光掃過我，又迅速移開，刻意保持着一種回避的姿态。

完了……他果然看到了。

我下意識想叫住他：“沈鹿，剛才的戲……”

“演出要開始了。”他打斷我，轉身走向舞台。

還沒等我開口解釋，就被衆人七手八腳地推上了台。甚至沒來得及換衣服，身上還穿着伊莎貝拉那條輕薄的絲質長裙。

舞台燈光驟然亮起，鋼琴前奏緩緩響起。

一束柔和的追光打在沈鹿身上——他坐在鋼琴前，修長的手指在黑白琴鍵上流暢地躍動，側臉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清俊。台下立刻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和歡呼。

……看來沈鹿比我想象的還要受歡迎。

我僵硬地站在舞台中間，大腦一片空白。

歌詞是什麼來着？第一句是……

沈鹿的琴聲突然加重，像是在提醒我。我深吸一口氣，硬着頭皮開口——

“歲月如歌……“

聲音一出，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因為剛才的信息素轉換劑，我的嗓音比平時柔軟許多，帶着一絲沙啞，意外地契合這首歌的調子。

沈鹿的琴聲微微一頓，随即流暢地跟上。他的目光始終沒有看向我，可指尖的力度卻微妙地變化着，像是在引導我的節奏。

我漸漸放松下來，長裙的絲質面料在燈光下泛着微光，襯得整個人像是從油畫裡走出來的貴族少女。台下的alpha們又開始竊竊私語，有幾個甚至往前排擠了擠。

高潮的間奏響起，鋼琴的旋律在空氣中震顫，而我——

大腦一片空白。

完了完了完了……歌詞是什麼來着？！

夏夜微光後頭是啥來着……

我眼神慌亂地飄向沈鹿。他坐在鋼琴前，眉目低垂，側臉在舞台燈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沉靜，卻又帶着一絲難以言說的憂愁。

似乎是察覺到我的視線，他擡眸，與我四目相對——

那一瞬間，他的睫毛輕輕顫了顫，随即又垂下眼眸。

我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任由旋律流淌進心底。

既然記不住原詞……那就唱自己的心事吧。

我開口，即興唱出了全新歌詞：

“暮色低垂，路燈昏黃，

我們擦肩而過，影子重疊又拉長……”

沈鹿的琴聲微微一頓，随即跟上，像是一雙溫柔的手，輕輕托住了我即興而生的歌詞。

“你眼底有光，我笑裡藏謊，

事實沉默如迷，心事不敢聲張……

當人群散盡，鐘聲敲響，

你是否會察覺，我凝視的目光？

當四季更疊，故事泛黃，

你是否會記得，我無言的慌張？

我始終徘徊，我始終彷徨，

怕你知道……又怕你不知曉。”

最後一個字唱完，眼淚順流而下。舞台陷入短暫的寂靜。

然後——

掌聲雷動。

台下有人吹口哨，有人高喊“伊莎貝拉”，甚至有幾個Omega女生激動地抱在一起，眼眶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