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間,隻亮着一盞台燈。窗簾拉的嚴實,一絲光也透不進來。
我倚着床坐在地毯上,身上的睡裙皺皺巴巴的。伸出手撓了撓頭發,有點兒打結。
每天一睜眼,感覺自己不像是沒睡醒,倒像是沒活過來。
已經記不清被關在這裡多久了。
三天?一周?或許更久。
斯科特再也沒出現過。
他在等我崩潰,等我像隻被馴服的鳥,自己叼着金鎖鍊飛回籠子。
家庭醫生倒是每天準時推門進來,他從不說話,隻是沉默地挽起我的袖子,針頭刺入皮膚的瞬間,冰涼的營養劑混着鎮定劑流進血管。
真可笑,我現在連餓暈過去都做不到。
我的頭腦越來越混沌,四肢也軟弱無力。有時候,我會盯着天花闆上的浮雕花紋,看它們扭曲成一張張人臉。
伊森、斯科特、楚北唐……
還有沈鹿的,也不知道他咋樣了。
實在是煩悶無聊……
我:對三。
小粉:四個二!!!
小黑:要不起~
我:?,咱倆一夥你炸我???
小粉:因為我要出,對三~
“……”
滾吧,不玩兒了。
我艱難的爬回床上,想象自己甩出一對王炸,把這幫煞筆全炸死。
‘咚咚咚——’
敲門聲突兀地響起,我疑惑的擡頭看向門口,以為自己幻聽了。
是誰?
醫生可從來不敲門。
門被推開時帶進一縷走廊的光,刺得我眯起眼。修長的身影立在門口,西裝筆挺,手上提了一個文件包。
楚北唐。
他眼睛微微彎起,嘴角挂着一副不常見的、令人不适的溫和笑意。
“好久不見,蘇懷星同學。”
是死變态啊。
我翻了個白眼,将臉轉向一邊,懶得搭理他。
他倒是并不在意我的冷淡。徑直走進來,伸手拉開了窗簾兒,陽光瞬間射進房間。
一下子,屋子裡逐漸清晰起來,破碎的餐具,四濺的食物殘渣,還有亂七八糟扔的到處都是衣物,看起來頗為淩亂,好在新風系統一直在工作,空氣并不算難聞。
“你有病吧?誰讓你拉窗簾的?”突如其來的亮光,讓我極其不适,我将頭埋進被子裡,順手抓起枕頭扔向窗戶方向。
“太久不見陽光,會得抑郁症的。”他微微側身,枕頭擦着他的肩膀砸在牆上。
“關你屁事。”
我悶聲道,“有事說事,沒事滾。”
好久沒說話了,感覺自己的聲音像一隻嘎嘎亂叫的鴨子。
悶在被子裡實在出不來氣,我試探着把頭伸出來。逐漸适應了光亮,看這太陽應該是中午了。
楚北唐看向我,表情帶着刻意的惋惜:“我一直很不理解,斯科特先生舉止優雅,是怎麼把你教成這樣的。”他頓了頓,唇角微勾,“還是說,你本性如此?”
我冷笑一聲,撐着床沿坐直:“我再沒素質,也比某些衣冠禽獸強得多。”
他眉梢微挑,眼睛閃過一絲興味,随即從文件包中抽出一封信,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本來是好心幫某人送信。”他語氣輕慢,故作遺憾的補充道:“看來有些人并不領情。”
“送信?誰的?”
我有些難以置信,難道是沈鹿的?
我倆現在這情況好似一對苦命鴛鴦,他的情況未必能比我好哪去,居然還能有心思給我寫信。
頗有幾分浪漫主義呀。
不過我還是懷疑的看向楚北唐“你認真的?”
“我看起來像是喜歡開玩笑的人嗎?”他冷笑道。
“哼,你想多了,你看起來連人都不像。”我故意嗆他。
他被我噎了一下,眼中似有薄怒,但是很快又調整好了表情。
“不看看嗎?”他慢悠悠地把信遞過來,語氣欠欠的,“說不定……是遺書呢。”
我心裡一驚。
“閉上你的烏鴉嘴!”
然後猛地伸手去搶,他卻将信一擡,輕松避開。我撲了個空,狼狽的跌在床沿。
“你有病?”我氣的抓起另外一個枕頭砸向他,這回他倒是沒躲過去。
“這麼急嗎?看來沈鹿在你心裡的地位很重嘛。”他毫不在意的撿起地上的枕頭扔回床上。
你個賤人懂什麼?
我腦子裡突然閃過甄嬛傳裡華妃的經典台詞。
“楚北唐,我都這麼德性了,你确定還要耍我嗎?你信不信我嘎叭死這,斯科特會不會讓你出了這個屋?”我壓低聲音,咬牙切齒的說。
“蘇懷星,你的威脅能不能不要總是這麼幼稚。”他的表情微妙地變了變,最終扯出一個虛僞的笑容,将信遞到我面前:“何必這麼激動?給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