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吃顆葡萄還特麼得擺個盤嗎？！

我直接把葡萄塞進他嘴裡，指尖不小心蹭到他的唇瓣，那一瞬間，他整個人僵住了，瞳孔緊縮，呼吸驟然急促。

“甜嗎？”我假裝沒注意到他的異常，笑嘻嘻地問。

他緩慢地咀嚼着，汁水在口腔中四溢，喉結滾動。

“……甜。”他最終回答。

我忍不住笑出聲：“伊森，你真的是機器人吧？這都能覺得甜？”

他歪了歪頭，似乎沒聽懂我的玩笑，但還是配合地點了點頭：“……嗯，甜。”

哇，可愛死了！

午後陽光慵懶地鋪在草坪上，我仰躺着，看雲朵像融化的奶油般緩緩流動。伊森坐在我身旁，蒼白的手指輕輕撥弄着一朵金色玫瑰。

“伊森。”我突然翻身坐起來，湊近他，“你有什麼夢想嗎？”

他的手指頓住了。

有那麼一瞬間，我仿佛看到他眼底閃過一絲波動，但很快又歸于沉寂。

“……夢想？”他輕聲重複這個詞，像是從未聽過。

“對啊。”我揪下一片草葉，叼在嘴裡，“比如……想去哪裡？想成為什麼樣的人？”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為他不會回答。

“父親說……”他的聲音很輕，像在背誦某種教條，“我的歸宿就是為優秀的alpha誕下繼承人，為了德雷克家族利益和榮耀得到延續。”

又是斯科特。

他這毒教材就該浸豬籠。

我猛地坐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那伊森自己呢？伊森想要什麼？”

他的脈搏在我掌心下劇烈跳動，皮膚冰涼。

“……我不知道。”他垂下睫毛，金色玫瑰從他指間滑落，“我沒有被允許……思考這些。”

我将嘴裡的草梗吐出，一臉認真的說：“人生不是這樣的！我是說……如果可以，你一定要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伊森沉默了一會兒，瞳孔微微收縮，像是在思考。

我歎了口氣，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沒關系，慢慢來。”

“姐姐。”他輕聲叫我，聲音還是那種略帶疏離的清冷，但比之前柔和了些。：“姐姐……你有嗎？”

“什麼？”

“想要的生活。”

我愣了一下，然後回避了他的視線：“有過。”

伊森微微亮了一下：“……是什麼樣的？”

我愣住了。

風突然停了，連蟬鳴都安靜下來。伊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我，像是第一次真正地‘看’我。

想要的生活？

記憶突然翻湧。

是遙遠的另一個世界，每天窩在公寓裡打遊戲。

是第一次在宿舍遇見沈鹿時，他洗完澡，幫我抑制住鼻血的樣子；

是校園裡，和社團的同學一起插科打诨......

但這些碎片太燙了，燙得我喉嚨發緊。

“我想要的生活啊……”我躺回草坪，用手背擋住刺眼的光線。輕輕笑了，“大概是在一個很小的城市裡，開一家書店。”

伊森微微偏頭，似乎不理解這個概念。

“就是那種……木頭做的老房子，門口挂着風鈴，下雨天會叮叮當當響。”我比劃着，“書架要擠得滿滿的，地上堆着沒拆封的新書，咖啡機永遠咕噜咕噜煮着廉價咖啡。”

他的睫毛輕輕顫了一下：“……就這樣？”

“就這樣。”我突然來了興緻，一把坐起來，炯炯有神和他描述“早上賴床到十點，穿着拖鞋去開店。下午窩在躺椅裡看漫畫，晚上和喜歡的人擠在廚房煮泡面在一個不用戴這個的地方，養隻胖貓，陽台上種滿薄荷。偷吃魚的時候揍它屁 股……”

伊森輕輕“啊”了一聲，像是沒想到會這麼普通。

“還有呢？”

“早上被陽光曬醒，而不是被管家吵醒。“我撿起他掉落的金色玫瑰，别在他耳邊，“煎蛋永遠煎成溏心的，下雨天就裹着毯子看老電影。”

“那……姐姐，你有喜歡的人嗎？”他問。

喜歡的人？

我的心突然空了一下。

伊森的問題像一根針，輕輕挑開剛剛結痂的傷口。

“有過。”

“是誰？”

我沒有回答，笑着戳了戳他的額頭：“小孩子不要問這麼多！”

他眨了眨眼，似乎對這個答案不太滿意，但還是乖乖點了點頭：“……哦。”

“姐姐，我也有過……”他的聲音很低，幾乎被風吹散。

“什麼？”

我實在聽不清，将臉湊近他。鼻尖幾乎要碰到他的臉頰。

他的呼吸驟然急促，喉結滾動，蒼白的皮膚下泛起病态的潮紅，像被突然被人發現偷吃的流浪貓，驚慌失措。

“對不起，姐姐……我該去練琴了！”

他轉身就走，可腳步卻比平時快得多，仿佛身後有什麼在追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