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辰的内裡的消耗不比她少,先是在針法中苦苦支撐,接着又彙聚所有妖力沖擊妖丹,現在又要榨幹體内的妖力幫姜望舒療傷,無論是從精神還是身體上,早已疲憊不堪,反應自然也遲鈍起來。
終于,祁辰似乎是回過神來,又恢複成之前的模樣,隻是還有些笑不出來,想要重新帶上那慣用的漫不經心的表情,可惜嘴角不上不下的,白白糟蹋着這張帥臉,一低頭看到姜望舒腿邊還有個小家夥正哭哭啼啼地停不下來,臉直接黑下來,直接将消消拉開。
眼見兩隻妖的情緒都恢複正常,姜望舒沿着通道繼續前行,她也看到那座古老的石台,上面什麼都沒有,再往裡面走,上方懸挂着一顆巨大的夜明珠,照亮了整個空間。
一座座石台出現在他們面前,石台由整塊玉石雕琢而成,散發着溫潤的光芒,在最裡面的那一座上擺放着一本泛着金光的古籍,書頁在自發地微微翻動,如同有生命一般。
在古籍的旁邊,還放着一個木盒,盒子上刻着一朵蓮花,正向外溢散着淡淡的靈氣,三人重振精神,警惕地走過去查看。
也是難為消消了,個頭還沒有石台高,隻能使勁踮腳,伸長脖子去看台子上的東西。
“什麼嘛,這書上什麼都沒有,害得我們白費功夫!”消消看了古籍一眼,努嘴,“說不定木盒子裡有好東西呢?我聞到這木盒子香香的。”
行走的探測儀依舊穩定發揮,姜望舒沖消消比了個大拇指,也走過去觀察,可在姜望舒的眼中,那古籍分明是有字的,書的四周似乎并沒有結界,她伸手想要将書拿下來好好看看,就在雙手碰到書的瞬間,前方出現了一道人影。
那是一個儀态莊重的老者,盡管脊背略顯佝偻,但仍然能感覺到他的風骨,他的面容剛毅,劍眉斜插入鬓,一雙深邃的眼眸中燃燒着熾熱的火焰。
老者的手中還握着一柄長劍,劍身泛着寒光,在劍柄上有一個标志,中間是一座青山,兩側還跟着兩座小山,上方是飄渺的雲霧,姜望舒一眼就認出來這是青天派的标志,隻是她還猜不出面前是青天派的哪位長者。
見到姜望舒盯着前方不動,祁辰困惑地問:“你在看什麼?”
姜望舒轉頭看向他,問:“你和消消難道看不見嗎?”
“看什麼?”
對上兩張迷茫的臉,姜望舒這下确認了,這個身影真的隻有自己能夠看到,她恭敬地向前行了個禮道:“前輩好,晚輩不小心闖了進來,還望您多多包涵,如有冒犯,我們可以立刻就離開。”
祁辰和消消看到姜望舒的舉動,立刻确定了她能看到前面有人,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不自覺站得離姜望舒近了些。
老者看到這一切,笑了笑說:“看來你找到了值得信賴之人,不對,應該是妖才對。”
姜望舒左右側頭與兩隻妖對視,而後回應道:“的确是這樣的,無論他們身份如何,但都是值得信賴的。”
“既然如此,我也就可以放心了,丫頭,我是沈天,你既然能來到這,并且看到我,足以說明你是我的後人,老夫不知道現在已經是何年月,人類和妖族現在相處如何?你是否識得隐居仙人呢?”
沈天?那位青天派的創始人?她居然是創始人的後代,魂穿後,我真的成了青天派創始人的後人?原身原來這麼厲害的嗎,不知道她又是怎麼被師父師娘撿來的。
隻是她終究不是真正的姜望舒,這副皮囊、大家對自己的寵愛,甚至于祁辰,可能都是她偷來的。
她早就發現自己的記憶已經出現混亂了,時常分不清現實和虛幻,就連原來生活的細節都記不得了,她不是沒想過去尋找自己魂魄穿過來之前的家,可是卻根本無從找起。
她到底來自于哪裡,為何山川之廣,尋不到一個玄鶴鎮呢?既然尋不到,她又為何對世間的事情有所了解,外界卻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家鄉。
想到這裡,她原本喜悅的神情無影無蹤,隻是仍然充滿敬意地說:“人間和妖族百年來仍然相安無事,不知道前輩說的可是我的師父和師娘,他們曾經被稱作隐居仙人。”
沈天搖搖頭,否認道:“隐居仙人應當隻有一位,既如此,可能你的師父師娘是隐居仙人的後人吧,看來距離我離開真的過去了很久,早已物是人非。”
緊接着,幻影狀态的沈天仔細打量了她一下,又看了看祁辰,無奈歎了口氣。
“孩子,看來,你受了很多苦。”他的眼神變得憐憫起來,“你要記住,不要胡亂猜測,請相信你自己,這是我能留給你的忠告。”
有那麼一瞬間,姜望舒覺得他通過這具身體,看透了自己的所思所想,也看透了她的來曆。
“那本古籍隻有我的後人能看到上面記錄的内容,即便如此,我的後人看到的内容也會各不相同,此物會對你有莫大的幫助,還有木盒裡的東西你也要收好。”
他的目光如同神明憐愛衆生那般,姜望舒内心的不安居然奇迹般地平靜下來。
緊接着,他的身影變得越來越模糊,在他們二人面前出現了很多畫面,展示着他過往的所有經曆。
就如傳言那般,他的出現如同撕裂黑暗的曙光,将妖怪的邪惡氣息驅散得無影無蹤,在那場驚天動地的大戰中,他的劍法快如閃電,身影在戰場上穿梭,如同一道銀色的閃電,所到之處,妖怪們無不聞風喪膽,紛紛潰敗。
在他的身後,無數相似裝扮的人沖上前去,如同飛蛾撲火般泯滅在黑色妖氣中,雙方的人數實在過多,白色和黑色光芒的消散意味着一個人或妖的死亡。
“壯志吞星鬥,笑談滅妖邪。待重整乾坤,立名青史,萬古長歌————哈哈———也不枉老夫活此一生。”
他大笑起來,聲音如同遙遠的回響,漸漸變得缥缈。
姜望舒一時呆住了,她感到自己的心中起伏不定,一股莫名的情緒湧上心頭,再次恭敬地行了個禮。
對上祁辰困惑的表情,姜望舒笑笑,給兩人解釋道:“沒事,我好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剛剛那位是一位捉妖師前輩,因為我是他的後人,所以能夠看見他的幻影,現在他消失了。”
祁辰和消消了然,并沒有再多問。
姜望舒走過去,拿起台上的古籍後收入口袋,又打開木盒,隻見裡面是一枚通體透明的丹藥,她并不知道這個到底是什麼。
祁辰的瞳孔震了震,随後很快恢複正常,這回是終于發自内心地笑道:“這是煉心丹,你不是得了鲛人的碧海?有了這枚丹藥的相助,煉化過程幾乎百分百會成功。”
從消消在旁邊偷偷抹口水的頻率,姜望舒明白,這确實是不可多得的寶物,畢竟消消都快要饞得忍不住了,防止他一口吞了,姜望舒默默把丹藥拿得離他遠了些。
她擡頭看看四周,因為打開了盒子的緣故,此刻這片空間充滿了濃郁的靈力,她立即決定,就在此地開始煉化吧,不然浪費了這些溢散出去的靈力,隻是可惜,早知如此,就等到回宗門再打開了,這樣宗門内的人還能跟着得到些好處。
雖說妖力和靈力其實是有區别的,但是他們的本質都是一種能量,祁辰和消消也贊同在這個地方休整,正好借着這個機會吸收一些靈力。
在姜望舒和消消都閉上眼睛後,祁辰突然睜開了那雙鳳眸,眼神中滿是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