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大夫你看,這個呢是我用濕沙堆出來的城堡,你看是不是特别高大威武?對啦小時候我爸和我小爸天天帶我去海邊兒玩,我堆沙子絕對是一流的。”
“這個不是蟲子啊這個是美人魚!付大夫你看它不像美人魚嗎?我小時候去海邊兒玩的時候,我爸總是這麼把我小爸埋起來,然後堆成美人魚的……”
付悠:鑒定完畢,這是個堆沙狂魔。
沙架上滿滿當當,喻珩幾乎沒有動任何一個沙具。唯一一個十字架還是他插在沙堡上用來作裝飾的。
他的理由是:
你不覺得這個十字架很适合綁人處決嗎?這可太酷了!
付悠:……
還是個心理陰暗的。
即便如此,付悠還是得硬着頭皮解釋一番:
這是個……喜歡回憶童年的人。可以看出他對自己成年人的身份并不滿意……好了編不下去了。
付悠認命似的去調整留聲機,放了一首昨天喻珩好像很喜歡的歌。
喻珩果然很喜歡,開開心心地縮在懶人沙發裡構思第十八版稿件。隻留付悠一個人苦思冥想。
音樂循環第三十遍的時候,付悠終于……放棄了。
他突然發現喻珩這個話痨竟然已經快一個小時沒和自己搭話了,連忙扭頭看向懶人沙發。
沙發上的人閉着眼睛,睫毛一顫一顫的,呼吸比醒着的時候平穩得多。
這是……睡着了?
付悠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在診室裡轉了三四圈也沒找到毯子,幹脆脫了外套給喻珩蓋上。
付悠也沒事幹,幹脆同樣躺在懶人沙發裡,悄悄打量沉眠的喻珩。
平面設計師可真累啊……
他二十七歲,我也二十七歲,還好我當時選專業選得好,不然也會累成狗吧……
想着想着,付悠不自覺地放松了精神,舒緩的氛圍逸散開來。他也覺得有些累了,幹脆一起枕着音樂睡了。
……
等喻珩睜眼的時候,診室裡的燈都熄了,沙盤還沒收拾,付悠的筆記本大喇喇地攤開放在小桌上。而付悠本人蜷成一團睡得正沉。
手忙腳亂地把自己渾身摸了個遍,喻珩才找到自己的手機,打開一看:
03:00
喻珩:……?
所以自己在診所裡,窩在沙發上,沒換衣服沒洗澡,身邊還有一個陌生人,就這麼就睡着了???
自己這一個多月來怎麼沒發現睡覺這事這麼簡單呢?
這個時間點,拍醒付悠也不太合适了。喻珩撓着頭在診室裡踱步,轉了三四圈,一咬牙拎着包就往外沖。
這三更半夜的自己一個Alpha和疑似Beta的付悠在一起也不合适,就算地鐵全都停運了,他也隻能硬着頭皮往家裡趕了。
雖然地鐵停運,但還是有一些掙錢不要命的司機正在接單。隻不過喻珩同志實在心疼自己上班掙的仨瓜倆棗,幹脆決定跑回家。
就當鍛煉身體了嘛也沒什麼不好的對吧。如果忽略喻珩憤憤不平的表情的話,也許一般人還真會以為他是想鍛煉身體。
等趕到loft公寓時,其實已經将近淩晨四點了。喻珩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放下自己的執着,暫時不洗漱了,而是立刻癱倒在沙發上,試圖找回剛才在診室的懶人沙發裡睡覺的感覺。
關上吊燈,嗯……全是黑的。
閉上眼睛,嗯……更黑了。
閉上耳朵哦不這個閉不上。
剛才在診室明明不是這樣的啊。喻珩努力回想診室裡的感覺。
診室裡并沒有特意關上燈,也沒有保持安靜。診室裡有一種莫名安心的感覺,仿佛什麼東西在緩緩流淌着。自己在那裡發呆,坐着坐着眼睛就越來越沉,沉着沉着就睡着了。
喻珩突然有點後悔從診室裡回來了。如果能一直睡在診室裡該多好啊……
鬼使神差之下,喻珩打開手機:
付大夫,以後我可以一直睡在診室嗎?
不行不行這什麼話,這也太沒邊界感了吧。
喻珩果斷删除重寫。
付大夫,您的診室真适合我睡覺。
怎麼越來越不像話了!
再删。
付大夫,以後可以一天去一次診室嗎?
喻珩正斟酌着這句話合不合适,手一抖,直接發送了。
手機屏幕上清晰地顯示着:
玉.:付大夫,以後可以一天去一次診室嗎?
喻珩瘋狂點擊屏幕,試圖撤回消息。豈料聊天框的頂端突然變成了“對方正在輸入……”
屏住呼吸等待了一會兒,屏幕上跳出一條消息。
天天吃竹筍:可以。
喻珩靜音歡呼起來,無聲比了個耶。雖然不知道就是增加了個問診頻率,自己為什麼要這麼開心,但喻珩還是心情很好地重新躺下了。
另一端的付悠正窩在懶人沙發裡,抱着手機眯着眼睛。
喻珩剛走沒多久他就醒了。剛睜開眼看了時間,又發現喻珩不見了,吓得他以為診所進了強盜。上蹿下跳地翻找了半天,都準備要報警了才想起來自己還有手機這麼個東西。打開一看就跳出了喻珩的增加問診頻率申請。他立刻長舒一口氣,果斷答應了。
付悠也不打算繼續睡下去,開了盞小台燈,坐在小桌邊撐着頭思考着。
喻珩這人,症狀這麼嚴重,在我這裡随随便便躺着居然就能睡着……
也許自己應該根據喻珩這個特性,制定一些更特殊的,專屬于喻珩一個人的治療方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