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院裡的老槐樹上挂滿了銅鈴，此刻卻靜得像一樹鐵鑄的屍骸。桑格阿婆的眼眶成了兩個漆黑的沙洞，沙粒混着粘稠的血漿，從她裂開的嘴角淅淅瀝瀝往下淌。林夏倒退半步，後腰撞上祠堂的門檻，懷裡的攝像機屏幕突然亮起——

殘存的錄像裡，年輕伊諾的臉在油燈下扭曲如惡鬼。他攥着鐵鍊，将伊河拖向地窖深處的暗門，女人的指甲在地面摳出五道血痕：“你會遭報應的！沙蟲鑽心的時候，别求我兒子救你！”

“阿木他爹……”林夏盯着屏幕呢喃，冷不防被伊諾枯枝般的手掐住脖頸。

“交出來！”老村長的瞳孔泛着砂金色，指縫間滲出的黑沙灼燒着林夏的皮膚。攝像機被奪走的瞬間，錄像恰好定格在暗門上的圖騰：三隻交疊的眼睛，瞳孔處刻着與萬人泥塑底座相同的波浪紋。

石叔的獵槍抵住伊諾的後腦：“你果然留着那道門！”

槍聲未響，桑格阿婆的屍體突然暴起。她的脊骨折成直角，四肢着地爬向槐樹，沙化的聲帶擠出嘶鳴：“不夠……祭品不夠……”黑沙從她眼眶噴湧，在空中凝成三隻巨眼的輪廓。村民們尖叫逃竄，不知是誰撞翻了鹽袋，雪白的鹽粒在沙地上鋪出扭曲的符咒。

伊諾突然笑了。他扯開衣襟，露出心口猙獰的疤痕——形如三眼圖騰。“你以為我為什麼能活到今天？”他抓起一把鹽按在傷口上，血肉在滋滋聲中焦黑碳化，“二十年前，我把自己補給了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