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裡的腐臭味濃得像化不開的瀝青。林夏的登山靴陷在黑沙裡，每走一步都扯出黏稠的菌絲。手電筒光束掃過壁龛，陶罐上的名字在塵霧中忽隐忽現——**“伊河，1985”**的罐口裂開細縫，一截指骨正從内向外緩慢叩擊。

“阿木的罐子在最裡面。”伊諾的煙袋火星照亮鹽晶門上的刻痕，“沙葬族挑祭品，專要血親——”

石叔的獵槍猛地頂住他後腰：“你早知道阿木會被選中！當年獻祭他爹，就為今天鋪路吧？”

林夏的鏡頭蓋蹭過陶罐架，罐群突然集體震顫。菌絲從裂縫中噴湧，在空中交織成一張人臉——是錄像裡年輕的伊河。她的嘴部菌絲蠕動，發出含混的嗚咽：“川……川兒……”

“閉嘴！”伊諾揮刀斬斷菌絲，人臉潰散成熒光綠粉塵。粉塵沾上石叔的手背，皮膚立刻鼓起密集的水泡，泡中遊動着沙粒大小的黑蟲。

甬道深處傳來孩童的哭聲。

林夏沖向聲源，手電筒光束刺破黑暗的瞬間，她幾乎窒息——阿木被嵌在墓室牆體内，黑沙如血管般纏住他的四肢，男孩的右眼已沙化成渾濁的球體。他懷中緊抱的萬人泥塑碎片上，沾着熒光綠的粘液。

“姑姑……”阿木的左眼滲出淚水，“阿爹在沙子裡哭……”

伊諾的骨刀突然刺向石叔大腿，鮮血噴濺在牆面的三眼圖騰上。黑沙觸到血珠，驟然聚成三具沙傀。它們沒有五官，頭部隻有不斷旋轉的沙渦，腹腔内隐約可見半消化的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