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艦的穹頂高懸如倒扣的銀河,林夏的登山靴陷在矽基地闆上,每一步都激起熒藍色的漣漪。那些被稱作“圖騰”的浮雕根本不是宗教符号——是二進制與量子符文的混合體,每個紋路都在緩慢蠕動,像被驚醒的遠古代碼。
伊川的結晶臂插入艦橋控制台,艦體深處傳來齒輪咬合的轟鳴。穹頂的“星空”突然熄滅,取而代之的是全息投影:
公元前10234年,矽基星艦迫降地球。幸存的船員将自身基因與原始人類融合,創造出沙葬族以修複艦體。公元1985年,周永強發現的隕石實為星艦求救信号塔,他的“沙核改造”意外激活了休眠的艦載AI。
“他們不是外星人……”伊川的瞳孔被數據流染成熒藍,“是地球第一批人類的造物主。”
阿木的青銅鑰匙突然懸浮,巫祝咒語以光速掃描艦體。星艦AI的合成音從四面八方壓下:“檢測到管理員基因——沙葬族巫祝直系後裔,是否啟動文明重置協議?”
林夏的攝像機自動對焦,取景框裡浮現恐怖的釋義——
文明重置:釋放沙蟲微生物分解現有生态,重啟矽基-碳基混合文明。
“阿木别動!”伊川的結晶臂爆出電弧,卻無法從控制台掙脫,“鑰匙是權限認證,你的血統會觸發滅世程序!”
政府特種部隊從時空裂縫中追入艦橋。指揮官的面罩碎裂,露出周永強蒼老二十歲的臉:“終于……等到這一天……”他的右手已完全矽基化,插入艦橋副控台:“啟動文明重置,優先保留選定人種。”
星艦穹頂裂開數萬孔洞,沙蟲微生物如瀑布傾瀉。林夏的登山靴被腐蝕,皮膚觸到沙粒的瞬間,她的視網膜上跳動着1985年的記憶——
伊河被青銅鑰匙刺穿心髒的刹那,血滴滲入鑰匙紋路,基因密碼悄然改寫。
“母親……早就篡改過管理員權限……”伊川的聲帶被數據流同化,變成機械與血肉的混合音,“阿木,唱那首童謠!用破音階!”
阿木的巫祝雙瞳亮起,童謠混着上古喉音震碎沙蟲瀑布。青銅鑰匙在空中解體,重組成十二面體密碼球,每一面都刻着伊河的臉。
周永強的矽基右手突然反向扭曲,星艦AI發出尖銳的警報:“檢測到非法基因污染——執行清理程序!”
艦橋地面裂開,伸出機械觸須将周永強拖向反應爐。他的矽基皮膚寸寸剝落,露出下方蠕動的沙蟲群:“你們……根本不懂……矽基才是進化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