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的夜色總是帶着幾分朦胧。泰晤士河畔的霧氣纏繞着街燈,将光線暈染成模糊的光團。"往世樂土"酒吧的霓虹招牌在霧氣中若隐若現,紫色的字母"Elysium"在夜色中緩緩流淌。
伊甸站在吧台後,手指輕輕撫過水晶杯的邊緣。杯中的紅酒在昏暗的燈光下泛着暗紅色的光澤,像是一汪凝固的血。她今天穿着一件暗紫色的絲絨長裙,領口别着一枚銀色的音符胸針——那是她在這個世界的"合法身份"中,獲得的某個不知名設計師的禮物。
"又一杯'遺忘',親愛的?"她對着空蕩蕩的酒吧柔聲說道。
角落裡突然傳來一聲輕笑。陰影中亮起一點火星,随後是濃重的煙草味。約翰·康斯坦丁從黑暗中走出來,風衣上還帶着倫敦夜雨的濕氣。
"你怎麼總是知道是我?"他叼着煙走近吧台,手指上的戒指在燈光下泛着詭異的光。
伊甸微笑不語,隻是将紅酒推到他面前。她的指尖在杯沿輕輕一劃,酒液突然泛起一絲金色的微光,轉瞬即逝。
康斯坦丁眯起眼睛,但沒有多問。他太熟悉這種把戲了——這個酒吧,這個女人,都散發着某種他既熟悉又陌生的氣息。不是魔法,不是惡魔之力,但同樣危險。
"聽說你這裡能搞到'特殊'的酒。"康斯坦丁啜飲一口,劣質煙草的味道混着紅酒的醇厚,"不是指摻了迷幻劑的那種。"
伊甸轉身整理酒櫃,背對着他:"約翰,你知道我的規矩。真正的'特殊'酒隻給特殊的客人。"她的聲音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而你...還不夠特殊。"
酒吧的門鈴再次響起。三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走進來,領帶松散地挂在脖子上,顯然是剛下班的金融城精英。他們看到康斯坦丁時明顯皺了皺眉,但很快被伊甸的身影吸引。
"女士,來三杯威士忌,加冰。"為首的男人将信用卡拍在吧台上,目光在伊甸的鎖骨處流連。
伊甸的笑容沒有絲毫變化。她優雅地取出三個玻璃杯,手指在杯口輕輕一彈。冰塊自動凝結成形,落入杯中時發出清脆的聲響。
"這是本店特制的'冰霜威士忌'。"她将酒杯推過去,"第一口會有點冷,但很快就會...熱起來。"
男人們沒有注意到她話中的深意,迫不及待地舉杯痛飲。下一秒,他們同時瞪大了眼睛——酒液入口冰涼刺骨,卻在喉嚨裡化作一道暖流,直沖大腦。一種奇異的舒适感瞬間席卷全身。
康斯坦丁冷眼旁觀。他看到伊甸在倒酒時,無名指上的戒指閃過一道微不可察的紫光。
"你給他們喝了什麼?"等男人們醉醺醺地離開後,他低聲問道。
"隻是普通的威士忌。"伊甸擦拭着酒杯,"加了一點...情緒調節劑。足夠讓他們做個好夢。"
她擡頭看向挂在牆上的古董鐘——那是酒吧裡唯一看起來格格不入的物件,鐘面上刻着十三道奇怪的紋路。此刻,代表"救世"的紋路正微微發亮。
"今晚要打烊了,約翰。"伊甸突然說道,聲音依然柔和,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堅定。
康斯坦丁挑了挑眉,但沒有反對。他太了解這種暗示了。将最後一口酒飲盡,他起身時故意将一張皺巴巴的紙條留在吧台上。
"如果你改變主意了,打這個電話。"他意味深長地說,"最近倫敦地下流通着一些...有趣的玩意兒。上面有和你戒指類似的紋路。"
伊甸微笑着目送他離開,直到門鈴的餘音完全消散。她拿起那張紙條,看都沒看就讓它在自己掌心化為灰燼。
"還不夠成熟呢,約翰。"她對着空蕩蕩的酒吧喃喃自語。
地下室的門無聲地滑開。伊甸走下螺旋樓梯,高跟鞋踩在金屬台階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響。地下室的溫度明顯比上面低很多,牆壁上凝結着細密的水珠。房間中央放着一架漆黑的三角鋼琴,琴蓋上刻着與通訊器上相同的逐火之蛾标志。
伊甸在琴前坐下,手指懸在琴鍵上方。她閉上眼睛,開始彈奏一首沒有名字的曲子。音符在密閉的空間裡回蕩,牆壁上的水珠随着旋律震動,形成奇特的波紋。
鋼琴旁的酒架上,十三瓶造型各異的酒靜靜陳列。其中三瓶微微發光——一瓶冰藍色的"救世",一瓶紫紅色的"黃金",以及一瓶翠綠色的"天慧"。每瓶酒的标簽上都刻着對應英桀的徽記。
琴聲戛然而止。伊甸的手指停在最高音鍵上,久久沒有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