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譚大學的鐘樓敲響了十一下，沉悶的鐘聲在雨夜中層層蕩開。凱文·卡斯蘭娜站在生物實驗室的低溫儲藏間裡，白熾燈将他的影子投在布滿霜花的鋼化玻璃上。他正在整理今天實驗用的培養皿，修長的手指在零下二十度的環境中依然靈活自如。

"卡斯蘭娜教授？您還在啊。"

實驗室門口傳來保安老湯姆的聲音。凱文頭也不擡地應了一聲，指尖在最後一個培養皿邊緣輕輕一抹，肉眼看不見的冰晶立刻封住了容器的縫隙——這是隻有精密儀器才能檢測出的特殊密封方式。

"馬上就走了。夜班保安沒來？"

老湯姆撓了撓秃頂，制服上散發着咖啡和煙草混合的氣味："說是撞見了蝙蝠崽子在圖書館那邊轉悠。"他壓低聲音，"您可得小心，這周已經是第三個..."

凱文關上儲藏櫃，電子鎖發出"滴"的輕響。櫃門合攏的瞬間，内壁上凝結出一層特殊的冰晶薄膜——任何未經許可的開啟者都會在指紋識别區留下永久性凍傷痕迹。

"謝謝提醒。"他取下衣架上的灰色風衣，"對了，今天化學系的德雷克同學來過實驗室嗎？"

老湯姆渾濁的眼珠轉了轉："那孩子啊，晚飯後往舊圖書館去了，抱着台電腦神神秘秘的。"他頓了頓，鞋底不自然地蹭着地面，"說是要查什麼...基因工程的資料？"

凱文鏡片後的藍眼睛微微眯起。保安的鞋底沾着ACE化工廠特有的酸性土壤，而他的制服第二顆紐扣閃着不自然的金屬光澤——那分明是個微型攝像頭。

雨勢漸大。凱文撐着黑傘穿過校園中央廣場時，注意到鐘樓的監控探頭全部轉向了舊圖書館方向。傘面上的雨滴在落地前詭異地改變了軌迹，在地面形成一圈幹燥的環形區域。

舊圖書館的鐵門發出刺耳的吱呀聲。凱文收起傘，在門廊處故意停留了三秒，讓監控拍到他整理領帶的動作——這能給監視者制造"目标毫無防備"的錯覺。

二樓閱覽室的燈光從門縫滲出。推門而入時，凱文聞到空氣中除了書本的黴味，還有一絲微弱的金屬電離味道——那是蝙蝠系裝備特有的能量殘留。

"教、教授？"提姆·德雷克猛地合上筆記本電腦，衛衣帽子上的水珠順着臉頰滑落，"我在查...呃..."

凱文緩步走近，皮鞋在地闆上敲出規律的聲響。他的目光掃過提姆泛紅的指尖——那是長時間操作鍵盤的證明；掠過少年衛衣領口處的微型通訊器；最後停留在電腦散熱口附近凝結的細小水珠上。

"《基因工程導論》的作業需要查閱萊克斯企業的冷鍊運輸記錄？"凱文拿起桌上一份被刻意攤開的論文，紙張邊緣有被緊張的手指揉皺的痕迹，"還是說..."他忽然轉身，論文脫手飛出，正好擊中書架陰影處的一個運動傳感器，"韋恩集團的實習項目更吸引人？"

提姆的喉結滾動了一下。這個聰明的男孩立刻抓住教授制造的台階："是的！我在幫韋恩企業分析競品技術。"他翻開筆記本，屏幕上立即調出一份僞裝完美的報告，"萊克斯集團最近在低溫保存領域..."

凱文的目光越過提姆的肩膀，落在窗外一閃而過的黑影上。他故意俯身查看屏幕，這個角度讓他的銀發在台燈下泛着冷光，同時也讓提姆看清了他後頸處隐約浮現的藍色紋路——那是聖痕持有者的标志。

"德雷克。"凱文突然壓低聲音，"轉告韋恩先生，仿制的低溫穩定劑會導緻血紅蛋白β鍊第63位組氨酸異常結晶。"他敲了敲咖啡杯，杯壁上的水珠突然凝結成蝙蝠形狀，"尤其是接觸過南極冰芯樣本的試驗品。"

提姆的瞳孔驟然收縮。這個反應讓凱文确認了兩件事：第一，男孩确實知道布魯斯·韋恩的秘密身份；第二，蝙蝠俠已經發現了南極基地的聖痕仿制品。

窗玻璃突然爆裂！

凱文一把拽過提姆，三枚蝙蝠镖擦着他們的發梢釘入書架。第四枚飛镖在距離凱文咽喉十厘米處詭異地懸停，被突然凝結的冰晶封在半空中。

"待在原地别動。"凱文推了推眼鏡，鏡片上瞬間覆滿霜花。他緩步走向破碎的窗戶，每一步都在老舊的地闆上留下轉瞬即逝的冰晶足迹。

蝙蝠俠從雨夜的陰影中浮現，漆黑的披風吸飽了雨水，沉甸甸地垂落。他的護目鏡閃爍着數據分析的微光，顯然在解析剛才的冰晶屏障。

"哥譚大學的生物教授不該有這種能力。"低沉的聲音經過變聲器處理，帶着機械的冰冷質感。

凱文從實驗台上拿起一支試管，輕輕搖晃其中深藍色的液體："韋恩集團CEO也不該穿着戲服在雨夜襲擊學者。"液體在他掌心迅速凍結，形成完美的六棱晶體，"你們在港口截獲的那些集裝箱，裝着的不過是拙劣的仿制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