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晚留在這的餅呢!今天我在瞭望台上的午飯!”“怕是給海鳥叼走了哈哈哈。”伴随着房外的嘈雜聲,鄭霄悠然醒來。
鄭霄昨夜睡得很好,遺忘的記憶好像幫他卸下了一個很重的擔子,他許久沒有睡得如此沉了。
月泉淮同樣是一副神清氣爽的樣子,二人問來了食堂的位置,和水手們一起領了早飯——還帶些熱氣的炊餅。
用餐過後不久,鄭霄敲響了齋村的房門。船主正喝着白粥,被打擾了用餐也依舊和善,放下調羹向二人介紹了自己的侍衛長。
齋村表示這幾日在船上沒有什麼護衛工作,鄭霄他們可以先跟着侍衛長多學些。對世事一無所知的二人就跟着侍衛長來到了他的房間,開始了海上授課。
鄭霄靠在桌邊聽侍衛長介紹着齋村貿易往來的對象,而月泉淮則捧着齋村贈送的一本詩集,饒有興緻地翻閱着,齋村說,這些書籍或許能幫助他們喚醒一些記憶。
“你,哎你認真點聽。不過你還是不記得自己的名字嗎,這也不好稱呼啊。”侍衛長陷入思考,“要不我給你取一個先叫着?”
“啪”的一聲從二人身側傳來,薄薄一本冊子被月泉淮合出了極大的動靜,“咲(發音含義同‘笑’),喊他小咲。”
侍衛長面露驚訝,“你記起來了?”月泉淮将書遞到鄭霄面前,重新攤開“沒有,我才幫他取的。”
“那這位小兄弟同意嗎?”侍衛長轉頭,看向同樣表情疑惑的鄭霄。月泉淮指着一個由“口”和“關”組成的字,補充道“你老傻笑,這個笑字很适合。”
鄭霄若有所悟地擡頭看向月泉淮,這個字的發音給他很熟悉的感覺,加上她手臂上有個“關”字,即使并非原名,也一定與其很相近了。
不愧是大哥,他真能想起點什麼!鄭霄連連點頭“我同意。”侍衛長面色古怪,被這樣随意取名還滿臉開心,這兩兄弟還真是奇特。
“不過,這個發音在海上不吉利啊,海嘯……”在月泉淮的注視中,侍衛長聲音越來越小,這兩人他可對付不來。“小笑啊,我再和你講一遍。”
“下午再講好嗎?”太久沒進行過學習了,鄭霄感到腦力有些吃緊。“大約一周左右我們就要抵達日本了,時間緊迫。”
“侍衛長,你姥爺叫什麼?”月泉淮突然開口問道。“姥爺?”侍衛長疑惑地看向月泉淮。“就是外祖父。”鄭霄憑借着某種朦胧的記憶,及時給出了解釋。
侍衛長挺直腰闆,“我的外家可是赫赫有名的柳生家,藤原京最有名的劍道家就來自柳生一族!”“那你為什麼在這當護衛啊?”鄭霄的眼中閃着清澈的好奇。
“那是因為宗家從不分好老師給分家!我若是…”月泉淮敲了敲桌面打斷了他的叙述,“名字是什麼?”
“柳生次郎。”月泉淮微微點頭,點評道,“好名字。”侍衛長聽後表情卻逐漸凝重起來,“你想幹嘛?你别随便取名字!”
“你剛才想給我弟弟取名字的時候,倒顯得相當随便呢。”月泉淮拉着鄭霄朝房門走去,“走,吃飯。”留下侍衛長瞪着門框又無處撒氣。
“大哥,你真要叫這個?”和别人祖宗同名,這也太,回想起侍衛長剛才瞬間變化的臉色,鄭霄忍不住笑出聲來。
月泉淮嘴角向下一扯,眉頭輕輕擡起,面露不悅“我可不會這麼随意,我會找回我們自己的名字。”說罷嘴角又翹回了平時的弧度,一個外人,也敢給自己弟弟取名?
他們早飯時連帶着領了中午的份量,兩人此時直接回房吃飯。
“下午的課不知道又要上多久。”鄭霄咽下一口餅,搖了搖頭“我甯願自己看書學。要不,大哥你學了再講給我聽?”
那些關于各地世家的繁複信息在他耳中并未激起絲毫波瀾,顯然與他的過往并無關聯,鄭霄對上課更加興緻缺缺。
“免費的情報都不認真聽。”月泉淮斜睨了鄭霄一眼,對于回家這件事他弟弟表現得明顯不上心,隻全身心依賴自己。
“早上聽說我們現在航行的這片海域,中上層有很多魚類活動。啊,好想去釣魚。”鄭霄身子朝月泉淮靠去,滿臉期待地擡起頭。
月泉淮不為所動,擡手擋了回去,“聽課。”“好吧。”鄭霄癟嘴繼續對付起手裡的餅。
飯後稍作休息,船艙外忽然傳來一陣喧鬧。鄭霄靠近窗邊探看,隻見水手們正從廚房搬出一大塊肉,正在嚷着分肉。
分到肉的水手将肉塊挂在手中巨大的魚鈎上,那拴鈎的繩子也并非一般魚線,尤為粗壯,質地如同堅韌的麻繩一般。
他們一邊忙碌,一邊興奮地呼喊:“多分我一點,待會兒我就用這塊肉釣上一條大鲨魚給你們瞧瞧!”
聽到“鲨魚”二字時,鄭霄立刻轉頭看向月泉淮,後者也随之起身。鄭霄立馬露出他自認為最燦爛的微笑,正準備感謝月泉淮帶他去見識一番。
“去找侍衛長。”月泉淮束了束袖口,嘴角挂着輕快的笑意。鄭霄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失望地起身,跟着月泉淮走出門外。
侍衛長見到早早出現在門口的鄭霄和月泉淮,略感意外。尤其是那位哥哥,明顯不太喜歡自己的樣子,對待學習卻這麼勤快。
他在心底對月泉淮稍稍提高了幾分評價,剛準備開口就聽到月泉淮一句,“我想換個地方上課。”
被那雙漂亮的鳳眼注視着,侍衛長卻不由得心中一凜,雖然話語聽起來像是請求,但其中透露出一絲不容置疑的意味。
“可以。”他跟着月泉淮一路走出船艙,來到甲闆。看着甲闆上拖釣的水手們,侍衛長摸不着頭腦。
“就在這說吧。”月泉淮對着海面點點頭。鄭霄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海風帶來的鹹味充盈在他的體内。
“大哥!”看着被魚線劃出的雪白浪花,鄭霄的心情也如同翻湧的海浪般高漲,短暫思考後他迅速沖向月泉淮,雙臂一環抱了上去。
月泉淮尚未反應過來,隻感到雙腳突然離地。他瞳孔驟縮,旋即才意識到自己竟是被鄭霄給舉起來了!
“你!”月泉淮正欲發作,一隻海鷗貼着他頭頂低低地掠過。月泉淮稍稍仰頭,一群白鳥從空中自由地飛過,不少水手甚至放下了魚竿,和海鷗互動起來。
“有海鷗出現,意味着我們距離陸地應該不遠了。”侍衛長的聲音從身邊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