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飛機隻是颠簸了一下,旋即搖搖晃晃繼續往前飛。
“果然……不行,”梵澈低聲說道,“有偏差……那一個槍應該打在駕駛員肩膀上了……”
薛嘉安慰道:“沒關系,下次再擊潰他。”
“也隻能這樣了……不過他受了傷,短期内,應該不會再有行動。”
“我之前就想問了,”薛嘉環顧四周,“這一堆人是哪來的?”
“都是Ntx找的雇傭兵,信得過,三不管地區不是我的主場,能用錢解決最好,而且……我不想再看到我的手下有任何傷亡。”
不遠處,一個眉眼深邃的女人走來,英姿飒爽,發絲飛揚。
“瑪蒂爾塔!”
“是我,老闆,我們又見面了。”
瑪蒂爾塔抓起薛嘉的手,想要再行吻手禮。
梵澈急忙擋住她:“夠了!我還在這兒呢!”
“好吧,”她頗為遺憾地松開,“我是來彙報情況的,根據抓到的活口的供述,他們是‘黑手’雇傭兵團的底層成員,這次接到的任務是‘攔住賭場一條街的入侵者’,除此之外,一概不知。”
“果然,這是一場‘銜尾蛇’和齊漾共同制造的陷阱,”梵澈冷笑一聲,“不過,我倒要感謝他們什麼都沒說,不然,其他雇傭兵很可能會因為不敢與傭兵之王為敵,從而拒絕我。”
薛嘉道:“彼此忌憚……嗎?”
“經過今天這件事,該害怕的,是‘銜尾蛇’,”梵澈扯出一個狠戾的笑,“那些雇傭兵已經上了我的船,就算後悔也來不及了,更何況……”
“主力遭到重創,自己也狼狽出逃,‘銜尾蛇’的威嚴可以說是大打折扣,在他那個位置,想把他拉下去的人很多,我們還沒動手,他就要先脫一層皮了。”
瑪蒂爾塔接着說道:“溫先生醒了,他的狀态不是很好,兩天兩夜未進水米,加上失血過多,隻能清醒一小會兒,醫生讓我轉告您,如果有什麼想問的,就趁現在問。”
地下拍賣場層。
臨時充當病房的房間。
溫晨緩慢地睜開眼睛,極其蒼白的膚色,襯得頭發愈發烏黑,嘴唇愈發單薄,眼角的淚痣,幾乎比真正的眼淚還要易碎。
“呼……還活着啊,”他輕輕說道,看向床邊的梵澈,“Aug,剛才,我做了一個夢,夢見了我和頭兒初遇的場景,我扒在牆頭,頭兒從旁邊經過,看到我,下意識伸出手,拉了我一把。”
“院長帶着一群人從後面追過來,我吓得趕緊跑,頭兒也跟着我跑,跑着跑着,他問我,要不要跟他走,我告訴他,我可是怪物,不害怕嗎,他說,我和一個人長得很像,要是沒地方跑了,可以先跟他回家。”
“因為實在沒地方去了,我就跟他走了,結果,不過幾年,‘绶帶鳥’也……”溫晨捂住嘴,“就算現在,已經能很好地控制自己,本質上……我依然是……”
“别說了!”梵澈霍然開口,打斷了他的話,“都過去了……”
溫晨露出淡淡的笑容:“我還是……和以前一樣,感受不到疼痛,有時候我抑制不住,想像之前那樣,切割掉一些身體器官,然後頭兒的臉突然浮現在我眼前。”
“他說,夠了,别再自/虐了,就算切成渣,還是沒有痛覺,”溫晨舉起手,盯着凝固的血痂,低聲說道,“啊……殘缺的手,就像我的鼻子一樣,提醒着我,我是個怪物。”
“扯遠了……讓我們步入正題吧,如你所見,齊漾是軍火組織的三首座之一,現在他和‘銜尾蛇’合作了,不容小觑,你打算怎麼做?”
“我準備回到巴布群島,召集所有的雇傭兵團,組成聯盟,向‘黑手’老巢發動總攻,”梵澈說道,“傭兵之王,該換人了。”
溫晨隻思索了片刻,就迅速說道:“可行,但要注意,‘銜尾蛇’在道上長盛不衰多年,一定留有底牌。”
“我知道,過段時間再行動,”梵澈站起身,“好好睡吧,現在的你需要休息。”
“等我稍微好轉,也讓我加入圍剿‘黑手’的行動中。”
“行,”拉上門之前,梵澈深深地看了一眼溫晨:“這世上沒有怪物,隻有認為自己是怪物的迷茫者。”
剛出門,就看見Ntx正百無聊賴地踢碎石頭。
“哎哎,總算出來了。”
“你不進去看看?”
Ntx很有自知之明地道:“不去了,你也知道,Plague向來不喜歡我,一見到我臉拉得老長,我來是有正事要問的,這條街其他賭場都被我們的人圍起來了,你打算怎麼處理?”
梵澈道:“燒了。”
薛嘉愕然:“都燒了?”
“對,當下需要立威,越狠越好。”
“行吧,”Ntx撓了撓頭,“那我就……點火了。”
薛嘉弱弱地舉起手:“我覺得……還是先疏散人群比較好。”
“賭徒和員工早就跑光了,至于那些賭場老闆,手頭都有無數條人命,如果他們舍不得賭場,那就……一起被燒成灰燼吧。”
夜幕下,火光滔天。
薛嘉靜靜地站在高處,看着賭場一條街的覆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