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江須睡得并不怎麼好,快醒的時候又做了之前原劇情的夢,這次稍微的細化了些設定,但醒過來後再次回想,卻是記不起一點。
絞盡腦汁也隻回憶起似乎了解到的是有關陳昱承的事。
窗外的光亮透過窗簾,散開幾束撒在她的被單上,江須撩了一把頭發,下了床去尋光腦。
既然夢見了,那找一找夢裡的主角也是可以的。
她也沒有多想,直接一個通訊撥了過去,響了兩聲,對面就接了。
“小陳老師——”
那頭的人歎氣,說:“你知不知道這裡正是半夜?”
江須恍然的“嗷”了聲,然後疑惑地問:“那為什麼半夜你還不睡覺。”
陳昱承沒回答這個問題,頓了頓又問她是要做什麼。
“你還在r5嗎?”江須幹脆地問他。
“在,怎麼了。”對面回道。
江須笑了一下,走進衛生間接着對光腦喊了一句:“那你在那邊迎接我吧。”接着立刻挂了光腦。
過了不久,正在辦公室裡和一群西裝社畜打交道的成堯,光腦後台收到了另一台光腦訂的一張去r5的星航票。
“……”
江須落地r5的時候,那裡還正在深夜,街道上很是安靜。
她裹緊身上的大衣外套,将毛線帽又往下拉了拉,看着光腦上面陳昱承給的定位,打了輛懸浮車過去。
是一家挺不錯的酒店,她站在樓底下向上看着沒進去,又站在原地低着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麼。
夜風吹拂,江須忽的發覺臉頰一涼。
她伸手摸了一下,感覺手心似乎有些濕潤,擡眸望去,眼前大雪紛飛,陳昱承站在前面的台階上。
有一兩片雪花挂在了江須的睫毛上,看不太清那人的表情。
反正沒在笑就對了。
也是,她半夜擾人清夢。
江須自嘲地勾了勾唇角,用力眨了眨眼,擡手抹掉挂着的水珠,看向來人。
“不認識你優秀的學生了?”她說。
陳昱承似乎這才回過神一樣,點頭說:“認得。”
他緩步走下來,在江須三步遠的地方站定,用一種類似探究的眼神打量着她。
江須對這種眼神不陌生,也不喜歡,她覺得現在的陳昱承很奇怪,整個人面對她時摻雜着些戒備。
“你怎麼了?”她以為是劇情裡主角團在這個地方遇見了什麼麻煩,剛想伸手拉他問問,卻被陳昱承擡手輕輕拂開。
陳昱承腦子還是亂的,夢裡的江須和眼前的江須分離又重疊,最後不知怎麼變成江須擡槍瞄準他的樣子。
他還是沒有控制住,擋開了對方的手。
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不上不下,江須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扯出一個笑。
陳昱承聽見笑聲,眨了眨眼睛,這才回過神來自己幹了什麼。
他很少在江須臉上看到這樣的笑容,或者那稱不上是一個笑容,隻是牽動了一小塊肌肉。
眼前的alpha生氣了,可陳昱承此刻也是無比淩亂,隻默默站着。
江須垂眸看着他的樣子,收回手,轉身走了。
沉悶的踩雪聲一聲比一聲快,最後慢慢聽不到了。
眼前隻剩下滿地雜亂的腳印,昭示着主人停留的痕迹。
陳昱承擡頭望過去,也隻來得及窺到轉角處轉瞬即逝的一片衣角。
在原地站了一會,雪花趴滿發絲肩膀,陳昱承歎氣,還是沿着已經變淺的腳印跟了上去。
江須也不懂自己為什麼這麼生氣,于是幹脆把它歸結為發情期時的情緒不穩,可是似乎這麼安慰不起作用,江須還是生氣。
這種感覺很奇怪,像是背叛。
平常的陳昱承肯定不是這樣對她的,那麼就一定是自己被遷怒了。
這麼想着也就明白些,或許她是委屈比生氣多一點的。
她開始走的很快,到後面開始放慢腳步,路過一個公園時,江須停下來,決定等一等,等等看陳昱承會不會來找她。
要是不過來的話,那她這小陳老師不叫也罷,以後恩斷義絕。
江須靠在長椅椅背上,仰起頭,任憑雪花飄在臉上,冰涼舒服又讓人清醒。
等啊——
椅子上的女生長腿交疊伸出去,無聊的鞋尖來回搖晃。
她穿着紅色的大衣,帶着紅色的毛線帽,金發散在胸前,被頭頂的暖光燈照射,整個人像是在發光。
遠遠望去,如同被放置在雪景裡擺拍的洋娃娃,随意又精緻。
陳昱承從街邊拐過來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他不自覺地放輕了腳步,慢慢走到江須面前。
女生靠在椅背上,合着眼,鼻尖眼睫都是還未化去的雪。
她安安靜靜地坐在這,那雙平日裡驕傲又肆意的眼睛看不到,陳昱承才發現,這張臉訴說最多的像是悲傷。
他又開始恍惚,這次做夢,夢見江須哭了,盡管并不是對着他,盡管自己又一次倒在她的槍口下。
但是那一瞬間,心疼是真的,江須就該是挺直脊背站在天空下藐視一切的,怎麼能讓她哭了呢?是什麼能讓她流淚呢?
陳昱承望見女生睫毛上的雪花化成了水,暈在眼角,好似真是眼睛噙着淚。
他下意識就擡手拭去,不知是在愧疚剛剛,還是在彌補夢裡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