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還沒移開,江須就睜開了眼。
“你有問題。”她說。
陳昱承抿了抿嘴反問:“怎麼?”
江須不說話了,腦袋繼續向後躲開他的手,抱胸揚起眉看他。
那眼神就是在說:你得給我一個解釋。
明明應該是很兇的表情,但就是不知道戳中了陳昱承哪點,他反倒覺得很可愛,有點像之前朋友寄養在他家裡的那隻耀武揚威的貓。
兩個江須一下子就割裂開來。
他沒忍住,嘴角翹了起來,江須一下就惱了,語氣不快道:“還笑啊?”
“抱歉。”陳昱承準備伸手給江須拍一拍肩上的雪,被她打掉了手。
看着被毫不在意推出去的手,陳昱承歎氣,幹脆如實相告:“我做了個夢,裡面你有些……不太好。”
他稍微潤色了一點。
說實話這個解釋有點離譜,江須擰眉道:“就這樣?因為一個夢?”她實在有些不能理解。
“那是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讓你連帶着讨厭現實裡的我。”
“不是讨厭……”
陳昱承這會說出來才覺得奇怪的很,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江須和夢裡極高的軌迹重合度,隻好再次抱歉。
可江須還是覺得不舒服,甚至她還覺得哪裡怪怪的,和上次陳昱承莫名其妙的視頻通訊一樣。
見她緊皺着眉頭,陳昱承擡手把她從椅背上往前拉了拉,拍掉帽子上的雪。
看着江須白淨的臉和通紅的鼻尖,想伸手揉一揉,又急忙忍住,手指蜷縮一下,收了回去。
江須一直盯着他的眼睛,自然也知道他的目光停留在哪,于是随口道:“我不冷。”
看陳昱承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便直接上手伸進外套裡,圈住他的腰往來帶了帶,把頭埋在他的懷裡。
“江須!”陳昱承吓了一跳,掙紮起來。
但是江須力氣很大,死死地扒着他,陳昱承都能感到江須的呼吸穿過毛衣打在皮膚上。
“小陳老師,我好累啊。”
她說得氣若遊絲,陳昱承不得已安靜下來聽她究竟在說些什麼。
他推了推眼鏡,盡量忽略懷裡的溫度,低下頭問她怎麼了。
“我被人罵了,”懷裡傳來微弱的動靜,聽着還帶顫音,陳昱承頓了頓,說:“你罵他了嗎?”
“罵了。”
“那就沒事了,他應該比你更生氣。”
江須不說話了,就抱着他不動,陳昱承見狀也默默放下手,摟着她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腦勺。
“陳昱承。”半晌江須突然道。
“叫老師。”
江須:“哦,老師。”
“怎麼了?”陳昱承低下頭,剛好懷裡江須擡起腦袋看着他說:“我這兩天發情期。”
陳昱承挑眉,指頭把江須腦門戳的往後揚去,輕笑道:“那你該去找omega,而不是我這個beta。”
江須想揉一下額頭,又不願放開懷抱,權衡之下還是選擇放棄了前者,把頭使勁栽進陳昱承的懷裡,說:“我去找omega會被帶走嗎?”
“那你給我說,更嚴重吧。”陳昱承好笑道。
自從之前知道江須抑制劑不頂用之後,他特地帶她檢查過一次,情況的确不樂觀,市面上哪款抑制劑都不管用。
他就差把江須留給醫院重新研發一款抑制劑的時候,江須直接跑來告訴他不用她自己抑制劑。
開始他還不信,但後面經曆過後,陳昱承也終于信了。
所以現在江須說的話,陳昱承就當聽個響。
“而且不隻你,我被發現了都會被第一軍找事。”他說。
“嘁。”江須腦袋蹭了蹭又不動了。
陳昱承歎氣,拍了拍她:“好了,都快天亮了,我今天還有事。”
“看你的好學生去?”江須撒開手,撤出懷抱,又立刻裹緊外套,看了眼陳昱承,也給他緊了緊。
“什麼話,哪個不是學生。”
這話裹挾這寒風吹到江須臉上,幹冷的風吹得她瞬間清醒,自己怎麼還是個學生。
但那有怎麼樣呢?江須站起來,高大的身驅在陳昱承身上投下陰影。
她學着他的動作,随意替陳昱承拍掉發絲上的雪,然後微微俯身面對面看着他,呲牙“嘁”了一聲。
陳昱承被挑釁到了,氣笑道:“做什麼?”
“沒什麼,送你和你的小蘿蔔們彙合。”江須快走兩步跑在前面,往後招手示意他趕緊跟上。
将陳昱承送回酒店,江須原本要走,誰知剛剛進去的人又返回出來,走過來到她面前說:“你很厲害,但是要注意安全。”
江須一愣,後來笑了,以為是他又在操心,便點了點頭趕緊讓他上去。
那人又回頭看了她一眼,才走進酒店。
江須默默轉身,在看到光腦發來的消息後呼出一口白氣,笑了笑大步離開。
她乘着夜色而來,在黎明前離開。
對話框末尾躺着幾個字——早點回家,下次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