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江須還是放陳昱承來了,畢竟什麼也保證不了,還不如把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
慶功宴那天,她早上出發,下午才和成堯彙合,什麼裝扮也沒做,穿着夾克短褲就去了,路上勉強戴了個帽子。
成堯看着她猶豫了下,交給了她一副耳機:“會場人多,這個多少能緩解。”
“死貴,丢了和你算賬。”
江須接過來戴上,瞬間隔絕世界,好是好就是對她腦子裡的東西沒什麼用,她微笑:“謝喽,真不錯。”
“行,去吃個飯,晚上走,”成堯剛要攬着她走,被江須拒絕了,“不了,我去找我對象。”
“……滾滾滾,”成堯把她推去一邊,完了又指了指,“小心點啊,别被人盯上了。”
“知道——”
江須去了和陳昱承約好的酒店地點,剛去敲了敲門就開了,她被拉了進去。
“幹什麼呢,這麼急?”江須被拽的一個踉跄,踩掉了陳昱承的拖鞋。
陳昱承關上門歎氣:“怕你被人看見。”
“沒什麼事,别緊張。”江須勾着他的脖子,手背蹭了蹭他下巴,惹得陳昱承仰頭要躲。
“快吃飯快吃飯……”
江須也不廢話,拉着陳昱承去到沙發上,看他吃完了飯,兩人沒法一起進場,江須又重新回去跟着成堯。
夜幕降臨,江須扣着帽子下了車,跟個保镖一樣在成堯旁邊插着兜,帽子遮住了大半張臉,低頭和他說着什麼。
在門口被侍者攔下,問她有沒有邀請函,成堯交出去說:“我女兒。”
侍者看了眼,将邀請函還回來,朝他欠了欠身:“您好,成先生,請進。”
“狐假虎威的感覺真不錯。”江須走進去,拍了拍成堯的後背。
“别貧,你名聲也不小,下星系誰不知道成最整頓起來麻煩,都不用我親自去,隻說派我女兒怎麼樣,那群人哪個不趕緊準備。”成堯話裡帶着驕傲。
他給江須拿了杯酒,朝門口揚了揚下巴:“呦,你那小……老男朋友來了。”
“你還沒有呢。”江須給他搖了兩下手指,轉身找人去了。
她的手在兜裡随着身體擺動,揚出弧度帶起了些風,走到陳昱承面前的時候跺了一下腳。
“嘿!”
“哇。吓我一跳。”陳昱承眼睛彎着,語氣帶上顫抖。
江須:“你也太假了。”她嘴上嫌棄着,把兜裡的耳機給陳昱承扣在耳朵上,聽着歌。
“靠……”一個字不合時宜地飄過來,江須擰眉看過去,見這個男生在她和陳昱承身上轉了一圈,半秒後指着江須後仰着“嗷”了一聲:“你是那個騙子!”
嗯?
“呸!我哥喜歡的那個alpha!”陳昱瑾說着瞥着眼看她,喃喃道,“怎麼有點眼熟……”
江須眉尾跳了下,看向陳昱承,後者扶着陳昱瑾轉了個身往前推了下,不知道說了什麼又回過頭拉着江須向裡面走。
“我在你嘴裡怎麼是個騙子?”江須好奇狀。
陳昱承笑:“沒有,你在我嘴裡……我可能提的不全面,他有點誤會了。”
江須搖頭“啧啧”兩聲,突然想到什麼,看他:“我是不是還得見你爸媽?”
“随你。”
“是嘛?”
宴會上一片祥和,什麼都沒有發生,江須也以為是自己的第六感出來問題,散場的時候,陳昱承和她分别,江須回醉星,卻在途中機甲出了問題被迫降落最近的星球。
來的時候,成堯怕坐公家星航會出事,特意讓江須自己開機甲,結果這還是出了事,而且讓江須無奈的,是她降落後發現,這顆星球是Е1828。
所以現在,是不是少了些人。
正想着,江須耳朵裡響了聲“已匹配”,再回頭,陳昱承果然來了,耳機是那會忘了帶回去,他身旁還跟着幾個熟人。
潛意識裡是,但對于現在的江須,她一時把腦子裡的記憶對不上号。
兩方隔的很遠,踩着藍色的熒光,拉長版蘑菇巨樹圍在他們四周,江須的機甲停在旁邊,身後是熒光藍的高懸瀑布。
系統是這麼說的,江須眼裡顔色一律混淆。
“江江!真的是你啊!”小紅毛跳了一下就要飛奔過來。
江須站在這裡,突然感覺一股拉扯感襲來,自己的靈魂飛去了半空,系統在滋了哇啦地狂叫。
應該是叫劇情的東西。
她閉眼定了定神,再睜眼,自己正擡着槍對準他們,陳昱承拉住了賀霆,他很難過的朝她搖了搖頭:“不是的江江,我們就是來看看你,沒人跟來的。”
身邊還有人在附和。
江須頭很疼,腦袋裡的喧嚣一刻也沒有停過,甚至還有别的意識悄悄潛入其中。
那是對這些人沒來由的怨恨,她要殺了他們。
她的心力彙聚在槍身的扳機上,還有瞄準時的手臂。
[江江!你還在嗎!能聽見嗎?]系統大喊,[我準備好啦!]
[好。]
江須閉了閉眼,晃掉前額發稍上的汗珠,餘光在那些巨大蘑菇的後面發現了一道身影。
她呼出一口氣,緩緩道:“陳昱承。”
耳機裡沙沙兩聲,接着響起聲音:“我在聽。”
“醉星我給你設置了權限,你可以去我家,ai也有你的管理權,裡面有我的資産,就當是聘禮了。”
江須嗓子裡悶咳了兩下,餘光瞅着那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動作,手上有些不受控制:“你别動,或者趕快走,我——”
“我不動,走得話連接會斷,”陳昱承聲音平穩,“我想聽你的聲音。”
“啊,好……”江須笑了兩聲,目光在面前的一衆人身上略過,這些是她的朋友們。
“你,随便吧,等我回來或者找人生活,不過說不定你結婚的第二天我就殺到你家去了。”
意識越來越不清明,江須覺得不妙,有人在搶她身體的控制權,她遠遠的望了陳昱承一眼,輕輕吸氣:“還有什麼補充,留着我回來再說……”
手臂忽然不受控制,瞄準射擊,江須小臂驟然發力,激光擦着陳昱承的頭發過去,與此同時他們身後的巨樹後射出紅色的射線,貫穿江須的身體。
她眯了眯眼看清了那人,是科爾,好樣的。
身子不穩,腳下一個踉跄向後栽去,江須看見面前向前狂奔的衆人,和快速上升的瀑布水流。
[來了來了,不怕不怕啊——]
意識消失前,江須聽見這麼一句。
她不知道如果天生自由的人從生下來便被框在方框裡會是怎麼樣。隻知道差點,她就以為自己是個喜歡封閉空間的人了。
從零歲到十二歲,她都在HOPE的實驗室裡,和其他的比她大或比她小的孩子們一起。
他們有固定的時間吃飯睡覺,其他便是打針或者個别被拉去别的下房子裡。
江須最開始不知道那是什麼,在與自己交好的朋友被拉去的時候,曾偷偷看過,當然她沒有成功的進去,隻看到了那個朋友被抱出去扔到了一個小車裡。
她當時還天真的問了那些大人朋友的去向,回答是走了,不在了。
江須不了解這個概念,隻是在其他朋友的陪伴下忘記了這個人。
有一次,一些比她大很多的哥哥姐姐半夜在房間角落說話,并且在宵禁時間打開了門,她窩在被窩裡,聽到外面步伐淩亂,最後重新安靜下來。
她聽見他們說,要按下大樓每層的銷毀按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