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又過了一段。
樹枝上的枯葉早就落盡。
愛丁堡的冬天近在咫尺。
公司和石駿廷的合作項目告一段落。
孟慈後來讓方螢帶着人又做了一次摸底。
确實和季曲說的狀況一樣。
但是孫謙遞過來的項目書,孟慈一眼都沒看。
黃景峰倒是從其間考察了兩個合适的,拿着找孟慈拍闆,說是自己做不了這麼大的主。
“您決定就好,快要年底了,讓大家都好好過個年。”孟慈在屏幕裡笑着安排。
“那我就有數了。”黃景峰拿起左手邊的項目書遞給秘書,還是實體項目利潤大。
“放假回來嗎?今年咱們這兒可冷,回來得多穿點。”
“先去我媽那兒看一眼,我好久沒見她。”
“新西蘭是吧,好地方,替我帶好。”
孟慈那邊的傳來門鈴聲。黃景峰适時挂斷通訊。
梁漠進家的時候拎了滿滿兩大袋東西。
阿姨幫忙去接,被他笑着躲開。
熟悉地走過客廳放在餐桌上,各種補品調料散在桌面,瓶瓶罐罐之間撞出噪音。
“這些家裡都有,都浪費了。”孟慈走到一旁給給梁漠倒了杯剛剛煮好的紅茶。
“最近天冷,多吃點補一補,你上次回國小病小痛不少。”梁漠接過茶杯。
阿姨在一旁分類歸納。
孟慈帶着梁漠回到客廳。
置景用的壁爐燒出火木的炸裂聲,十分逼真。
“去哪過年?”
“不知道,可能去找我媽。”
“回北市的話可以找我。”
“不方便吧,大過年的。”
梁漠最近獻殷勤的次數越來越多,心意愈發擺在台面。
就連阿姨也問過孟慈幾次,是不是要談戀愛了。
孟慈屬實沒那個心思。
“這有什麼不方便的,不一定我年後也去新西蘭一趟,到時候找你玩。”梁漠和孟慈坐在一條沙發上,兩人僅一掌距離。
梁漠側着身子看孟慈,她的長發低低地束在腦後,襯得人溫潤又乖巧。
“孟慈。”
“嗯?”
孟慈聽到自己的名字被人念的有些鄭重。
“其實……不用和我見外。”梁漠帶着幾分期待,手心出了微汗。
孟慈在聽到自己名字的那時就已經擡起頭與梁漠對視。
自然接收到了某些信号。
在溫暖的氛圍中,孟慈先轉開眼。
她淡淡道:“我一直就是這樣的性格,你認識我的時候就知道吧?”
“當然,但我不是剛認識你的時候了。”梁漠沒那麼好打發,“……或許…你考慮一下我?”
梁漠是個很好的人。
孟慈在心裡一樁一樁地數,欠過的人情,要還的錢債。
“不用了,我暫時沒那方面的心思。”
來之前梁漠已經做好思想準備。
要不是爺爺奶奶催得緊,他也想再培養一段時間再提這件事。
但是已經提了,那就得接受失敗的可能。
梁漠走的時候窗外又開始飄雪,愛爾蘭今年的雪好像比以往都多。
孟慈從玄關的傘桶裡随便抽了一把送他。
“我下次還你。”
“不還也可以。”
“我隻是為了見你找個借口,别拒絕我。”
梁漠很快地調整好狀态,再次回到溫潤體貼的兄長形象。
孟慈笑笑沒說話,目送他離開後裹着毯子才回屋。
阿姨在孟慈決定自己的目的地之前就被放了假。
她離開的時候還不放心的連夜包了一百個餃子放在冰箱,讓孟慈自己煮着吃。
又反複叮囑晚上要鎖緊門窗。
其實孟慈還沒想好要不要去找媽媽玩。
畢竟媽媽現在也有人陪着,自己去了不免尴尬。
拉住窗簾睡了個午覺,再轉醒時已經是傍晚。
窗外也變成深黑色。
孟慈百無聊賴,幹脆去了近處的超市。
可能是因為雪天難行。
超市的客流量不算大。
孟慈推着車裝了點水果。
重的蘋果梨子不要。
藍莓樹莓都是好選擇。
她挑挑揀揀,也裝了滿滿一購物袋。
堅硬的水泥路上還有殘雪。
孟慈走的慢,購物袋裡的東西越來越沉,她幹脆用力一提抱在懷裡。
眼看着就要到家,雪又紛紛揚揚落了下來。
孟慈呼出來的氣遇到雪變成晶凝在睫毛上,有些阻擋視線。
她用力眨眨。
還沒等幾下,面前突然壓了片黑影。
懷裡忽的一空。
“怎麼自己逛超市,連個陪着的也沒有?”季曲一隻手拎着購物袋,像是拿了隻女士皮包一樣輕巧。
他伸出空閑的手抹去孟慈眼睫上的阻礙,幫助孟慈能清楚地看到自己。
不約而同的。
兩人都穿了黑色大衣。
隻不過孟慈的大衣裡裹着的是針織羊毛裙,而季曲的大衣裡裹着的是成套的西服。
孟慈有些意外:“你怎麼來了?”
季曲:“談生意。”
路燈把兩個人的身影拉長,融在漆黑一片的夜。
季曲上前一步,伸手撣掉了孟慈頭頂的積雪。
孟慈看着季曲的眼睛,思緒凝滞又跳切。
一直到季曲說雪大了先回家才反應過來。
孟慈從玄關取了雙新的男士拖鞋遞給季曲。
然後抱着自己挑好的水果進了廚房。
絲毫不見外的把客人晾在一邊。
下午睡的太多,孟慈怕又失眠,便按照阿姨的食譜煮了熱紅酒。
一步一步操作,酒精比白水沸的快。
直到香味飄出來,孟慈關火舀酒。
抱着杯子回到客廳時,孟慈看到季曲坐在梁漠坐過的位置上,合體的西裝被歐式裝修的客廳襯出幾分慵懶。
聽到腳步聲,季曲回頭。
被雪打濕過的發還沒完全幹透,被壁爐的光穿過,毛茸茸的。
孟慈隻拿了一杯。
她和季曲對視幾個呼吸,面色淡淡地上樓回房。
“我以為再怎麼樣,憑我們的關系,你應該也給我倒一杯。”季曲從沙發上起身。
“廚房還有,你自己倒。”孟慈已經踏上第一節樓梯。
季曲拉着孟慈的手臂把人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