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她抱着手機在外賣軟件裡翻了幾翻。
從快餐到特色菜,時針走了一整圈都沒選到想要的。
反正也不太餓。
孟慈幹脆打客房服務要了果盤,随便吃點就行。
等待期間孟慈洗了個澡又收拾了行李。
她一邊吹頭發,一邊又想着明天要不要去親戚家看看。
饑餓感又少了不少。
門鈴響時孟慈還在猶豫。
甚至已經準備給媽媽發消息問問,剛好被打斷。
取下門栓,孟慈拉開門站在一邊。
看着服務生推着餐車進來,半米長的餐車上放滿了食物。
小面、咖喱、清粥、牛排……
自己的果盤孤零零地擺在旁邊就像餐前小食。
孟慈叫停服務生擺桌的動作:“不好意思,我沒點這些……”
“我點的。”
孟慈朝門外看,季曲正站在酒店走廊裡,他的手機還挂在耳朵上,語氣平穩,“……我馬上下來。”
服務生已經放好餐盤推着餐車離開。
季曲收了手機倚在門上。
“我晚上有個局,你随便吃點,明天帶你吃好的。”
“你跟蹤我?”
不怪孟慈多思。
季曲一天到晚腳不着地的人,怎麼突然出現在自己老家。
一個三線城市,怎麼吸得來這尊大佛。
季曲沒立馬回答。
孟慈剛洗完澡,臉色素淨又白皙,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察覺到季曲的眼神,裡面盛着什麼情緒無所謂。
倒是不知道走廊裡從哪來了一股冷風。
穿過季曲吹到了孟慈身上,涼飕飕的。
想着洗完澡随便吃點水果就上床睡覺,孟慈沒穿内衣。
想到這兒,孟慈下意識地往門後挪了挪,試圖把自己擋起來。
被無名風一吹,季曲也想到自己一會兒還有正事,不是在這耗着的時候。
“你以為我從外國挖一個團隊就是為了套你嗎?這邊市場潛力大,我剛好來考察,而且這家酒店你忘了是誰旗下的?”
孟慈想了想。
這家酒店還真是季家投資的。
“趕緊進屋,别再感冒了,洗完頭抓緊吹幹,說了那麼多次還不聽…… ”
季曲一副孟慈無法照顧好自己的嫌棄口吻。?
“啪”的一聲。
孟慈也沒客氣,直接關了門。
季曲停滞了一瞬,然後又聽到鎖門聲和門栓落下的鍊條聲。
得兒,真在這兒防賊一樣防着自己呢。
對着冷冰冰的門闆,季曲被氣的有些想笑。
第二天孟慈一大早就出了酒店。
穿着行李箱裡最厚的呢子大衣,又裹了層圍巾。
還是抵不住寒風的侵襲。
按照律師給的流程,孟慈先在酒店附近找了家打印店,把七七八八的證明材料一式兩份地印好,又打車到派出所,開戶籍證明和親屬關系證明。
大廳裡的椅子差不多都坐着人。
孟慈取了号找到角落的位置等待。
就這麼等着耗着,一上午飛快地過去了。
孟慈打開手機在附近找了家咖啡店打發午休時間。
下午三點,孟慈又帶着号碼坐進大廳。
下午五點,海市已經黑了,星星在天上發光。
孟慈手裡拿着一沓材料從大廳出來,還沒等車到達就被凍得頭疼。
裸露在冷空氣中的手指很快變得通紅,連彎兒都不能打。
上了車之後又緩了好久,還是不怎麼靈活。
三線城市有一好,什麼時候都不堵車。
孟慈這邊都到酒店了,電話那邊的方螢還沒搞清要準備什麼材料傳真給孟慈。
“麻煩您了師傅。”孟慈下車,又給方螢細細地解釋。
“我一會兒就給傳,酒店應該有傳真機。”方螢還在加班,傳個資料順手的事。
“行,我剛好進來,問好了傳消息發你。”
孟慈走到前台,和笑容甜美的接待問:“不好意思,請問酒店的傳真可以用嗎?”
“怎麼這麼晚回來?”季曲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前台的工作人員看到季曲後微笑鞠躬。
季曲點點頭,沖前台說端杯熱水過來,然後便帶着孟慈到休息區。
用牛皮紙袋裝着的材料也被季曲接過去放在一邊。
“疼不疼?”
季曲拉着孟慈的手反複地看,确認隻是有些紅後便握在手心暖。
時不時地還哈一口氣。
搓了十幾分鐘,孟慈的手才回暖。
又看了看孟慈其他裸露在外的地方,看到通紅的耳朵,季曲皺眉問:“耳朵也凍了?”
季曲提起來孟慈才抽手去摸自己的耳朵。
耳廓早就已經凍得發麻。
季曲伸手攏住孟慈,把人往前拉了幾分,“這一天幹嘛了?穿這麼少亂跑?”
因為陡然拉近的距離,孟慈聞到很輕的一抹酒味,“你喝酒了?”
“一個小時前,你們這兒的人酒量太好,怎麼你的這麼差?”季曲一邊捂孟慈的耳朵一邊回答,顯然沒怎麼醉,看着衣着單薄的孟慈,說:“給你買幾件衣服吧,這麼凍你早晚又得病倒。”
耳畔開始火辣辣的疼,孟慈推開季曲的手,“我還有事。”
“傳真?”
“嗯。”
方螢的消息已經傳過來。
說她的資料都準備好了,就等孟慈這邊。
季曲開口:“在樓上,我帶你去。”
孟慈沒拒絕:“謝謝。”
“這麼客氣?”
季曲略微驚訝地挑眉看向孟慈,怎麼突然小姑娘就卸了防備,凍傻了嗎?
“我今天辦事有點不順利……”孟慈慢慢開口,給出台階。
“我幫你,如果你需要的話。”季曲了然開口。
孟慈端起一次性紙杯,喝了一小口檸檬茶,被杯壁沾下一點唇蜜,然後輕聲說了句好。
在上樓的電梯裡,季曲拎着着孟慈的包,抱着牛皮紙袋,随意問了句辦什麼事啊要這麼多材料還要本人回來。
孟慈抱着紙杯靠在扶手上看起來有些疲憊。
她聞言擡頭,漆黑的瞳孔被頂光照得泛出溫暖的褐。五官一貫的舒展,語氣輕飄。
“沒什麼。”
“放棄遺産繼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