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珏撲了個空缺不甘心,這隻奶牛貓簡直欺人太甚!
一忍再忍都沒有用還要由着他欺負到自己頭上來,何況這還是在自己家!怎麼能讓他繼續這麼胡作非為下去!
趙珏繼續追着他,奶牛貓很敏捷躲得也快,兩隻貓在餐廳你追我趕,不停繞圈。奶牛貓上了餐桌,趙珏也跟着上去。
“他們在幹嘛呢?”
鄭南回注意到這邊的情況,謝臨也跟着轉過頭來,“兩隻貓鬧着玩吧。”鄭南回随口道,又問,“不過,你真要把這隻貓送走啊?”
謝臨看着追逐的兩隻小貓輕輕“嗯”了一聲。
鄭南回略帶些惋惜地道:“我還以為你會養着呢。雖然想想你養貓的樣子就覺得好笑,但也覺得你要真能養着也還不錯。”
“為什麼?”謝臨不解。
鄭南回:“你不覺得自己過得像個苦行僧嗎?家裡除了陽台上那幾棵草還有别的活物嗎?”
謝臨問:“我不算嗎?”
鄭南回嘴角一抽,“你覺得你算嗎?很多年前吧,就是你上大學前,那時候你也不愛說話,沒什麼表情,冰塊似的一個人,雖然這樣但我起碼覺得你還有點人氣。後來呢?我就不說了。你看看你現在身上還有點人氣嗎?”
“整天兩點一線地過着,還有别的嗎?别跟我扯别的,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你這幾年連點人氣都沒了。”
說完還補充道:“賀承歡都看出來了!”
客廳暖色的燈光灑在謝臨身上,明明是很溫暖的色調卻給這個人身上添了一絲孤寂。
鄭南回說的話很熟悉,在某個冬天他也聽過類似的話。
“謝臨,你真的好冷漠啊!”
“你身上沒有一點活人的感覺!”
“你怎麼能這麼冷漠?!”
“你怎麼……怎麼能……這麼對我啊……”
女孩大叫着,眼淚流了滿臉,漫天雪花飄落,落在他們身上,敲響離别的序曲。
差不多的話,但不同的是這次他開口問了:“是嗎?”
鄭南回道:“當然啊!唉,作為兄弟,我當然想你過得更好啊……”
客廳再次陷入寂靜,鄭南回看看謝臨又看看旁邊追逐的兩隻貓,兩隻貓已經跑到酒櫃附近了,“那是不是上次你生日我帶過來的?”
鄭南回擡擡下巴指向那瓶羅曼尼康帝,“還沒喝呢?”
“也是,你都沒機會喝。要不咱倆今天晚上喝了吧,你生日那天飯都沒吃好。咋樣?”
羅曼尼康帝嗎?
那雙淺棕色的看不出什麼情緒的眼睛看過去,羅曼尼康帝放在酒櫃正中央。酒櫃裡放滿了酒,但隻有那瓶羅曼尼康帝單獨占了一個格子,因此也更加顯眼。
鄭南回也沒指望他答應,謝臨幾乎滴酒不沾,今晚上這瓶羅曼尼康帝隻能自己獨享喽。
還不等他開心多久就聽謝臨道:“好。”
“嗯?”鄭南回有些疑惑地看向謝臨,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謝臨嗎?
算了,兩個人喝也是喝。
然而還不等兩人起身去開酒,酒櫃那邊就傳來一連串的碰撞聲。
酒瓶嘩啦啦倒下的聲音奏成不和諧的鋼琴曲,曲音雜亂無章,叮咚聲成串。
“喵嗚。”
奶牛貓率先叫了一聲,身上為數不多的白色毛發也被染紅了。
趙珏惡狠狠地瞪着他,她最慘了,身上幾乎沒有一塊能看出白色的毛發。
奶牛貓先跳下來小跑到趕來的鄭南回腿邊,可憐巴巴地看着他,趙珏看得目瞪口呆,綠茶!那隻奶牛貓就是活脫脫的小綠茶啊!
紅酒倒了跟自己确實有關系,但那隻奶牛貓就無辜了嗎?
趙珏别着頭不敢看謝臨,難以想象自己将會面臨什麼。
她做錯事了,她知道。
而且謝臨還想把自己送出去,好了,這下就更能順理成章地把自己送出去了。
自己要被送走了那就什麼都完了!
一想到這裡趙珏也受不了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努力想把眼淚憋回去但都無濟于事。
酒櫃亂成一片,六瓶紅酒都倒了,紅酒漬順着酒櫃向下蔓延。
“得,今兒個是喝不到羅曼尼康帝了。”鄭南回嫌棄地輕輕踢了奶牛貓一腳,“我還沒看清是怎麼個事兒呢,這倆罪魁禍首倒還都可憐巴巴的。”
謝臨沒說什麼隻是從廚房扔出來一塊抹布,“去收拾。”
鄭南回沒說什麼,畢竟搞破壞的貓有自己一份。
“去去去,去那邊去。”
鄭南回去收拾酒櫃順便趕走了無措地坐在那裡的趙珏。
趙珏稍一擡頭就不小心和廚房裡的謝臨對視了,她立馬心虛地低下頭,再悄悄看一眼,謝臨在做晚餐,他不會再看過來了。
他不會再看過來了,好像這樣趙珏才能心安理得地下去,覺得謝臨也不會對自己做什麼。
“呦,謝少爺還有珍藏呢。98年的帕圖斯,這個好,今晚喝這瓶。”鄭南回從酒櫃頂上薅下來一瓶帕圖斯簡直要樂壞了。
躲在餐桌腳下的趙珏聽見鄭南回的話也知道那些紅酒都不是什麼小玩意兒,但就是這樣她更心虛了,迫切地希望謝臨說點什麼。
但謝臨就像很多年前一樣沉默地待在廚房裡,一言未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