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霧冥冥,更深夜闌,各處營帳中的燭燈熄了大半,一片靜谧夜色裡,唯有值守巡回禁軍的腳步聲是唯一的動靜。
虞甯喝了湯藥之後就早早睡下了,營帳中無窗牖,月光透不進來,素以她就在床榻邊點了盞昏暗的燭燈,就着這點光亮進入夢中。
因為随行人數有限,所以各個府邸帶來的丫鬟小厮都很少,虞甯身邊隻有一個十五六歲的小丫鬟凝香跟着。
凝香本是要守夜的,但虞甯看她年紀小,外面又有許多禁軍看守,所以就讓凝香也去睡覺了。
睡好了明日才有精神在跟前伺候。
子時,一身玄色衣角出現在一處不起眼的營帳外。
武纓站在營帳外充當門神,一臉正色。
偶有禁軍經過,見了也隻當看不見,誰也不敢上前詢問武将軍為何會出現在女眷營帳外。
沈拓踱步走近,面容被幽暗的燭光籠罩,隐隐透出幾分陰鸷。
他走到床榻邊,居高臨下看着沉入夢鄉的酣睡嬌顔。
骨節分明的大手勾起錦被,稍用了些力氣擡起,卻發現被角被蔥白的手攥住,沈拓意味不明地冷笑一聲,手上用力,一把将錦被掀起,随手扔到了床榻裡面。
他将手放在纖細白皙的脖頸上,五指收縮。
“唔……”虞甯不适地哼了兩聲,眼皮顫動幾下,始終沒有睜開。
沈拓眼底漸冷,手上接着用力。
他能感覺到手下的嬌軀出自本能地掙紮,但這點力道對他來說無疑是蜉蝣撼樹。
看虞甯無力掙紮,臉上漸漸有些紅,即使閉着眼睛也能看出無可奈何的模樣。沈拓勾唇輕笑,心中郁氣仿佛散了些。
正得意之時,那雙緊閉的眼睛突然睜開了。
這雙眸子泛着水霧,迷茫又清澈,無辜極了。
沈拓猛地收回手,後退一步,緊緊盯着虞甯的眼睛。
四目相對,如心間相觸,顫動不已。
須臾,沈拓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緩緩松了口氣。
她雖然睜着眼,但眼中迷蒙不清,顯然尚未清醒。
沈拓俯下身去,輕聲叫她,“虞甯?”
身下的人沒有回應,隻是眨眨眼,她張了張口,卻如啞了一般,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修長地手指從腰間劃過,勾着一條煙色腰帶在手中把玩,然後捉住了那雙受傷的手,用腰帶将其束縛住,另一端系在床頭的木攔上。
“虞甯,張口。”
他語氣中有着常年身處高位的凜然,命令的理所當然。
出乎意料的,身下的人格外聽話,乖乖地張口。
沈拓挑了挑眉,手指撫上紅潤的唇瓣,又道:“舌頭伸出來。”
竟然也照做?
今日這藥是怎麼了,竟然讓她迷了魂,說什麼做什麼,如此乖順。
沈拓彎唇,俯身下去噙住她的雙唇,深深吻着。
*
夜幕轉瞬即過,再睜眼,天光大亮。
“三娘子,不急着起來的,再睡會也好。”
凝香端着水盆進來,将手裡的帕子扔進水裡,身子背對着床榻,輕聲說:“大夫人派人來傳過話了,娘子手上有傷就不必出去了,這幾日好好在營帳中歇歇吧,太後娘娘那邊也說過了,都囑咐三娘子安生休息呢。”
“凝香,我想出去走走,你陪我一起吧。”
虞甯站在屏風後面換衣。
她将睡裙脫下,随意地扔在屏風上,然後拿起豆綠色的月紗長裙穿上。
目光拂過胸前和腰間,她有片刻的疑惑和停頓。
“凝香,營帳中的蚊蟲是不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