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能叫收錢不辦事呢?”嶽青羅嘿嘿一笑,很有砍價多年老油條的樣子,“這不是來了嘛。就是時效差了點,救人質量還是可以保證的。”
“那個…我們現在怎麼回去?”陸綏打斷兩人的鬥嘴,指了指采購部的方向——
那些葬身火海的人們站在那裡靜靜看着嶽青羅,他們的悲傷過于濃烈,以至于痛苦的氣氛蔓延,陸綏和江嶼也莫名其妙流出眼淚。
“唉。”嶽青羅長長歎了口氣,“你們被困在這裡太久了,我隻能照章辦事。要不然這個月又得扣工資。”
黃力抖了抖,顫顫巍巍跪了下來。他不說話,眼睛裡全是哀求;他身後,剩下的人也烏泱泱跪成一片,他們不說話,隻一味地磕頭乞求。
“幫幫他們吧。”不知從哪鑽出一隻會說話的貓,這隻貓通體黑亮,沒有一點雜色,“回頭讓司師傅給你補回來。”
“行吧。”嶽青羅伸開手,掌心中出現一個淺藍色瓷瓶,瓷瓶散發着瑩瑩的光,溫潤又明亮。
“走吧,在這裡暫住一下,等寫完了信,我送你們過橋。”
黑貓化成人形,拍了拍陸綏的肩膀,“這兩天工作量比較大,記得加班。”
“大江?”
陸綏大為震撼,江嶼更是一頭霧水,“認識啊都?”
“我…同事?”
“同事好啊,好同事。”江嶼撓了撓頭,和室友一起跟在嶽青羅和大江身後。
隻一眨眼,幾個人又回到了陰暗潮濕的劇本殺店。
鄧玉躺在地上,書局的瞿麥正守在她身邊。
“外面那些水鬼呢?”江嶼比劃了半天問。
“被我收了。”嶽青羅笑起來,酒窩淺淺,“怎麼樣?我這人靠譜吧,拿錢辦事!”
“靠譜歸靠譜,你那個香質量确實不太好。”陸綏接話,“是不是買香的人吃回扣了,防風打火機都點不着的程度。”
“我們地…我們書局的員工本本分分兢兢業業,從來不吃回扣。香是我買的,不可能存在質量問題。大概率是這兒陰氣太重,陽間的火沒用。”大江沒好氣地反駁。
“不是陰氣,是被人擺了陣。海難和火災的遇難者本該被送走的,被人束縛在這裡,每一天都在重複遇難的過程,怨氣太多,再有陣法加持,引魂香點不着,陽間的火也會自己滅掉。”嶽青羅皺眉,認真打量着房子裡的陳設。
“每一天都在重複遇難的過程?”那股焦糊的臭味太讓人記憶深刻,陸綏聽着隻覺得不寒而栗。
“嗯。海難的亡靈被困在外面,你們去的密室裡是火災中的亡靈。其他的密室也各有布置,你們無論進哪個房間,結果都一樣。”
江嶼咂舌:“這也太惡毒了!但為什麼逮着我們幾個薅?難道我們是什麼天選之人?”
“可能因為看你們好騙。”嶽青羅說着,遞給江嶼一個小藥瓶,裡面放着兩顆膠囊,“我這包售後的,把這藥吃了,今天進入這裡的一切副作用都會消除。”
“這麼好?”
“那是當然。”嶽青羅莞爾,“藥沒帶夠,你先吃。陸綏一會兒回書局再吃。吃完以後大江會帶你們離開的,我來善後。”
江、陸二人乖乖點頭。待江嶼吞下兩顆膠囊後,剛進門的孟逐便帶着他和鄧玉先行離開了。
嶽青羅沖瞿麥使了個眼色,後者以加班費為誘餌帶着陸綏回到了書局。大江和嶽青羅則繼續留在店裡,裡裡外外又查探了一遍。
船的殘骸、救生衣、船舵…看到這些東西時,嶽青羅的表情倏然變得嚴肅起來。
“這地方的鬼氣不小,居然連你都沒發現有人在這煉魂煉了這麼長時間。”大江在貓的形态中十分靈活,他從橫梁上跳下來,站在嶽青羅腳邊,“那個神像什麼來路我還得再查。”
“不是本土神。”嶽青羅沉思片刻,對大江說,“幕後主使的能量比我們想的都大,他竟然可以讓兩個完全不同的時空交疊在一起。在那裡,我甚至不能施展所有法力。”
“你不是已經打碎了那尊神像嗎?”
“那隻是個供體,真正的原身根本不在那兒。前兩天地下開了個會,最近出問題的時空很多,可是渡海一點異常都沒有,我怕會有大問題。”
“怕什麼,你是海神,有什麼是你不能解決的?”大江嗤笑,想起剛剛離開的幾個人,又恢複嚴肅,“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小陸他已經死了的事?”
“不用我說,他很快就會自己發現。”嶽青羅打了個響指,焦黑的四面牆慢慢恢複成原來的樣子,“要不是為了水玉,他也沒什麼多餘的用處。”
大江輕輕搖了搖頭,他總覺得這位神女沒什麼人情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