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住在春天裡,我今天去那兒查一查。這林朔不大,事兒倒不少。”
“那還是分頭行動。财神爺和小陸先回酒店辦入住,搞點好吃的東西;我和麥麥去見來幫忙的渡人;玄貓去查鄰居。”
陸綏一介凡人,自知幫不上什麼忙,隻能老老實實和司泉一起做好後勤工作。
原來的渡人下落不明,嶽青羅始終感受不到孟逐的神識。她着急和代任者見面,就是怕自己的朋友出點什麼事。
等見了面,嶽青羅心涼了半截——暫時接管林朔亡魂事務的是新上任的小年輕,他看上去畏畏縮縮,叫人難免懷疑是不是連厲害點的鬼魂都打不過。
“接受之前,你上司怎麼跟你說的?”
“上面說讓我來暫時接管一下這裡的工作,說會發獎金。”年輕的渡人有問必答,但是答錯了重點。
嶽青羅苦笑,“沒問你獎金,我是說上面有沒有跟你說具體什麼事?有沒有跟你說這裡的渡人去哪了?”
“沒有。”對方搖頭。
“那你到這裡以後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比如,靈場紊亂,地氣紊亂之類的?”
“沒有。”
嶽青羅扶額苦笑,“那你有什麼?你發現什麼?”
“我發現…”小年輕怯生生看着自己的老前輩,“這裡的工作量很少,我來了好幾天,沒見着一個亡魂。”
瞿麥聽着,冷不丁笑出了聲,她摸了摸身邊姑娘的後背以示安慰,卻也後知後覺發現了不對。
“怎麼可能一個亡魂都沒有!”嶽青羅中氣十足,把人吓了一跳,“我都不說意外,一個轄區的醫院是出任務最常去的地方,怎麼可能會一個亡魂都沒有?”
“醫院我去過了,重病的挺多,但去世的真沒有。”年輕人想了好半天,“您不信的話我帶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天氣很好,陽光照灑在大地上,連帶着林朔醫院看上去也沒那麼陰沉。
有病人在醫院的空地上散步,來來往往的醫護人員步履匆匆,這裡向來不缺人,也不缺擔心。
手術室在二樓,嶽青羅三人剛下電梯就聽到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
手術室門口,頭發花白的老婦人正跪在地上哭。她的老伴和醫護人員扶着她,怕她做出什麼過激舉動。另一邊,穿着手術服的大夫深深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離開。
“他還年輕,您再想辦法救救他吧——”
白發人送黑發人是莫大的痛苦,這種痛苦具像化地呈現在眼前,年輕的渡人忍不住閉上眼睛,把頭扭到一邊。
嶽青羅看了他一眼,鑽進了手術室。裡面的手術器材、血紗布快被收拾得差不多了,白布蓋在軀體上,饒是醫護看多了生死,也不免為年輕的生命扼腕歎息。
整間手術室裡沒有一個靈魂,嶽青羅搜遍了每個犄角旮旯,出了一點殘存的靈魂氣息,什麼也沒有。她掀開白布,底下的人面色紅潤又安詳,更像是沉沉睡去而非亡逝。
“奇怪,怎麼自己掉了?”護士轉頭,看見掉下一半的白布,摸不着頭腦,隻當是哪個同事不小心把白布碰了下來。她重新給遺體蓋好白布,端着器材出去了。
作為神的便利之一是可以自由穿行在人間的任何地方,凡人看不到他們,他們的行動也不會受限。來到太平間時,陰冷寒氣讓年輕的渡人一秒回到在地下述職的場景。
“這就是你說的沒有人過世?”
太平間最外面的三個擔架床的床頭寫着床上人的過世時間,他們在同一天過世,都是昨天。
年輕的渡人冷汗淋漓,生怕自己的疏忽會砸了飯碗。他認真回想從接手到現在的每一步,确認沒有出錯,這才敢把那些過程原原本本複述出來。
“前輩,我真的沒發現任何靈魂流落在外。我雖然剛來不久,但在我的轄區裡也幹了有小一年了,從來沒出過錯,您要相信我。”
“這個地方還真是古怪,不僅活人離奇失蹤,連靈魂都會離奇失蹤。”瞿麥聽出了兩個人的意思,“那失蹤的人和靈魂會去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