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綏跳開,留下一段距離保證安全。嶽青羅趁此機會抄起鋼刀剁下脍脶婆的半截尾巴,鮮血四濺,怪物這才偃旗息鼓。它舔舐着自己尾巴上的傷口,然後仰頭發出一陣幽怨的啼鳴。
手持鋼刀的女人一刀從它口中刺進,結果了脍脶婆的性命。
“不好不好!它剛那聲指定是在搬救兵,我們得速速找個地方躲起來。”司泉急得直跳腳,很不能把方才的衣櫃搬來就地鑽進去。
果然,還沒等三人走進房子裡,就聽見四周的院牆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牆沿上不斷冒出黑乎乎的東西,一看就知道是脍脶婆。
“靠!這麼多!”嶽青羅脫口而出,“這沒點兒汽油根本打不過,跑吧!”
幾十米的距離,陸綏愣是跑出了喉嚨腥甜的味道,他有預感這是這輩子五十米跑的最快的時候,但苦于沒有配速表記錄,這次的“輝煌”時刻隻好暫時作罷。
屋子裡狼藉一片,原先吊着的人統統不見蹤影。月光照耀下的白牆漸漸籠上一片陰影,密密麻麻的紅蟻在室内的牆上蔓延開來。
紅蟻所到之處皆是斑駁,平整光滑的牆面留下坑坑窪窪的一片凹凸。外有強敵,内有蟲患,司泉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恨不能随機夾死一隻蒼蠅。
“看看有沒有密室。”嶽青羅倒是冷靜,用刀面抹掉一片紅蟻,然後敲了敲牆闆。
實心的、實心的、還是實心的,牆闆處沒有任何可以按動的地方。司泉焦灼着看向湧上來的蟻群,又看向門外“哐哐”碰撞的黑影們,隻覺得自己偏頭痛犯了。
陸綏這邊忙着幫嶽青羅驅逐蟻群,也不知怎麼就往後趔趄了兩步。他直覺自己踩上了一塊地面上的凸起,卻又不敢輕易擡腳。
“幹嘛呢?”司泉走近問,“這個時候别玩321木頭人!”
他說着,開玩笑似的推了一把同伴,然後便聽到“咔哒”一聲——地面上的八卦圖沿着陰陽交界的曲線分開,有光從底下透出來,露出一道長長的石梯。
紅蟻繞開石梯的入口,從兩邊包抄彙合。眼見它們越爬越多,嶽青羅想也沒想就拉着連個同伴下去了。
“這又什麼鬼地方?”司泉年紀大了,這麼一番下來,老骨頭都要散架了,看着無止盡的石梯,他隻得苦笑問,“一定要繼續走嗎?”
另外兩位面面相觑,然後不約而同點了點頭。
石梯上澆鑄着不同的獸首,陸綏心細,很快認出那是十二生肖。
“鼠牛虎兔,龍蛇馬羊,這裡馬,但順序被打亂了。”
“這些能用來幹嘛?”司泉蹲下看看又摸摸,百思不得其解,“這展現了這家主人的什麼癖好?”
“不是,這些獸首中間放着人心,活人的心。”嶽青羅伸手碰到獸首,“女人和男人,剖心放血,鑄成這裡的獸首,它們在這兒鎮壓惡靈和怨靈,保佑宋家子孫不被厲鬼纏上。”
說着,嶽青羅接過陸綏手裡的釘耙,狠狠敲碎了腳邊的馬頭。一顆灰撲撲又幹癟的圓球滾下去,滾進前面看不見的盡頭。
“這是幹嘛?”
“讓靈魂給我們指路。”說着,嶽青羅又接連打碎别的生肖獸首,心髒紛紛滾落出來,石梯四周漸漸有了不同。
最先飄上來的是一個很清秀的姑娘,她看起來是那麼溫柔又年輕,她的眼淚是純白的,她看向石梯下方,手指指向同一個方向。
緊接着是一個孩童模樣的男孩,他坐在石梯邊上晃腿,眼神一樣看向石梯下面。
順着他們的指示,三個人沿着石梯往下走,底下并非沒有盡頭,隻不過盡頭是一扇灰白的門。
灰白的門上用鮮血畫着陸綏看不懂的符文,但他能看懂的是,門口處挂的兩具骨頭架子屬于人類。那兩具骨頭架子上還穿着嫣紅的嫁衣。
三人靠近時,骨頭架子發出凄厲刺耳的尖叫,讓人不得不捂住耳朵停腳。
第三個亡魂飄出來了,這具魂魄從嫁衣裡出來,嶽青羅認得她——她和江雲長着一樣的面孔,這是看上去比江雲更瘦。
“你是…江月?”她問。
“是。”女孩點點頭,“你們要找的人在裡面,跟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