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内靜了片刻,唐思安聽見自己小心翼翼地問出試探的話語:“你為什麼一定要知道原因,你到底,想聽我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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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人學到最多的課程之一便是離别,今日相談甚歡隔日就成為陌生人不是件奇怪的事情。重逢後若是死死探究過往,不免會讓彼此難堪,讓以後止步。
饒是明白這些現實,蕭澄仍是存有執念:“我要實話。”
他放下咖啡,不緊不慢地說:“你說因為你爸他們的事情不想跟任何人聯系,那事情過去之後呢。
“事情過去了,你可以回李大海和以前班上同學的消息,可以跟你大學室友一起合作機構,你誰都能聯系,唯獨沒有我。我給你想了挺多理由,出國,時差,工作忙得不方便……但是等我回國,你明知道我回來了,還是一個信息沒有,換了電話和賬号更是說都沒打算跟我說。
“你不是忙,不方便,你就是不想跟我聯系。我估計這回要不是想問我證書的編号,你壓根兒不會給我打那通電話吧。”
唐思安攥緊了手,越聽越緊張,越聽越愧疚,竟有了要幹嘔的沖動。
他僵直着後背,不敢看蕭澄。從面前那扇玻璃的反射中,他模糊地看到一張面色發白的臉——他嘴唇微動,玻璃上的人也動;他蹙眉,玻璃上的人也蹙着眉頭——他真切地感受到玻璃上的人正在為過去的自私而不知所措。
蕭澄卻沒打算放過他。
蕭澄一把拽過唐思安所坐的椅子,迫使他正面對着自己。他常年鍛煉,力氣較大,身高又高了唐思安小半個頭,唐思安想要阻止也沒有什麼辦法,不得已直直對上了他的眼睛。
椅子和地闆磨擦出短促而沉悶的一聲“咣當”,砸破一切穿插在兩人之間的委婉與防備。
蕭澄湊近了些,緊盯着唐思安,丢還給他第一個問題:“你問為什麼非要知道原因,我還想問你,不是最好的朋友嗎,你就真可以這麼絕,說不在意就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