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澄是在隔周周五傍晚送蕭熠熠去興趣班的時候才得知了唐思安出差的消息。
彼時他目送蕭熠熠進班級和熟悉的小夥伴們坐到一起,轉身遇見袁間路過,他跟袁間打了個招呼,順便問唐思安是否在辦公室。
袁間說:“唐思安?他不在啊。”
“是我來的這會兒不在,還是今天都不在?”蕭澄笑容未減,認定這又是唐思安跟他們說好的說辭。他分明記得之前周五來的時候,唐思安還在負責學生簽到。
袁間沒聽懂什麼“這會兒”“今天”的,直接告訴他:“唐思安出差了,人在外地呢。原本明後天得回來一趟,但是來回跑太折騰,我索性讓他跟其他老師換了課。最近這兩周都不過來。”
“出差?”蕭澄仍舊半信半疑,“唐思安不是教英語的嗎,他還需要出差?”
袁間“嗐”了一聲,解釋說:“我們寒假那會兒有個冬令營,得先去對接的地方看看才好定具體安排。負責這事兒的老師走了,唐思安前幾天主動給頂上了。冬令營是雙語模式,他跟着一塊兒去也對口。正好他說沒怎麼離開過S城,想這次得空了去逛逛。”
主動頂上,還是這麼巧的時間。蕭澄怎會不明白唐思安實際在想什麼。
蕭澄問完,袁間也好奇,大咧咧地反問他怎麼總是有空送蕭熠熠過來,比孩子的父母還勤快。
蕭澄不想實話告知自己為了接送蕭熠熠還給大哥請的阿姨放了假,便敷衍了句“孩子的父母工作太忙抽不開空,趕上阿姨也有事兒,所以順路幫忙”。說完他表示公司還有工作,結束話題匆匆離開了。
看着他的背影,袁間感慨:“還真是個熱心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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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袁間面前,蕭澄面上未顯不悅,然而轉身一出了興趣機構的大門,他的表情便冷了下來,直到回到公司都破天荒地一直陰沉着臉。
唐思安那日信誓旦旦地說今後不會躲,蕭澄這才沒繼續追出車去。加之考慮到彼此是都需要一些時間和空間冷靜下來仔細想想,所以之後幾日也沒立即去找他。不承想,轉頭人先跑外地去了。
蕭澄也是納了悶兒了,以前怎麼一點兒沒看出來唐思安有謊話張口就來且基本能面不改色的本事。
這樣的唐思安和蕭澄印象中那位認識多年、幾近完美的好朋友不同,暴露出了過分倔犟和易回避的缺點,言語行事都惹人心亂,還随時可能帶來變數。
但這樣的唐思安叫蕭澄更加上心與緊張。
具體表現在與一年半前認為關系可以順其自然、不必着急的心态不同,蕭澄有了罕見的危機感。最強烈的兩次一次是在唐思安在酒吧跟他說從今往後都做不了朋友的時候,另一次則是在車内聽到唐思安毫不猶豫地拒絕他關心的時候。
說唐思安無情,他一個人深藏着喜歡和愛多年,默默維護着友誼,比蕭澄見過的任何人都長情;說唐思安有情,他的斷交之意卻無比決絕,字字句句都下了狠心,似是清醒看透了現實,沒有給蕭澄留下半分餘地。
蕭澄被忽然看不透的唐思安扣着心弦,不由得擔心慢一步或多放過一步就會真的會如唐思安所願,和他成為最熟悉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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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思安出差的半個月裡,蕭澄每日照常忙碌工作,心中卻不大安定。他推測過唐思安此次離開的原因,八成跟那天最後說過的話有關。
盡管不會談性--色變,從唐思安口中聽到那些話,蕭澄必須承認自己是有些許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