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慕尚遠悶哼一聲,一顆土豆砸到了他後背,他沒在意,問璟昭,“你怎麼樣?”
“沒事。”
“你們看這妖精又勾了男人,呸!不要臉!”
人群中的婦女管不住自己老爺們,就會往别人身上賴,也真是賣了力了,爛菜葉子臭雞蛋也不知道哪裡來的,朝璟昭二人身上一直砸。
人群外圍一陣騷動,略略散開,李光宗帶着巡警趕到,恰看到慕尚遠摟着璟昭肩膀沖出了人堆。
他就那麼像石雕一樣站着,瞧着,直到那兩人背影消失。
“都散咯散咯!再不走抓了你們!”尖嘴猴腮巡警驅散了人群。
章邯見璟昭倆人狼狽跌進來,忙關上門。
“金兄,慕先生,這是怎麼回事?”
璟昭扯下罩在自己頭上的西裝外套,氣得發抖,“刁民一群刁民!”
他來不及解釋,一身惡臭,先去後院清洗清洗,走到櫃台時,他突然回頭,隻見慕尚遠比自己還慘,白襯衫髒了粘在身上,頭上還挂着幾片爛菜葉,眼鏡片上都糊着黏汁,“尚遠兄也來洗洗吧。”
“好。”慕尚遠微笑着,跟了過去。
兩人前腳剛過門洞,後腳李光宗推開門大步走了進來。
章邯一愣:“李……李太……”監。
他不知怎麼叫他好,金兄生了他的孩子……這關系,真是匪夷所思。
李光宗忽視了章邯,輕車熟路,徑直走向後院。
後邊的院子很小,正房是倉庫,堆滿仿品瓷器。
左右廂房,一個是廚房,一個是柴房。
院中間擺着口大水缸,上面蓋着木闆,是防火災用的。
沒有沐浴間,璟昭隻能去廚房水缸裡舀幹淨的水。
他端着木盆從廚房出來,盆裡盛着清水,放在院缸的木闆上,“你先洗吧。”
“謝謝。”
慕尚遠毫不避諱,摘下眼鏡,解開襯衫扣子。襯衫被脫下,陽光灑在他蜜色皮膚上,肌肉線條分明,寬肩倒三角,也是一副極具男性魅力的身體。
性别不同,在璟昭心裡,這裡的男人女人都是beta,他馬上别過臉,耳根微熱。
慕尚遠舀着水先沖了頭發,然後用手巾擦身上的蛋液,差不多了,他殷勤地說:“換我幫你打水。”
慕尚遠在廚房把自己用過的手巾投幹淨,水端出來,璟昭隻脫了髒污的褂子,先洗洗臉。
“别動。”慕尚遠靠近他,手指輕輕撥弄他的發絲,“雞蛋殼。”
璟昭擡頭,“謝謝。”
四目相對,陽光斜斜切進院角,璟昭小臉濕淋淋的,眼尾泛着一片淺紅,漂亮,就是說不上來的誘人,慕尚遠眼底流出了深深的,似乎抑不住了的渴望,他突然伸手,一把扣住璟昭的腰,低頭吻了下去……
“嗯?……”璟昭睜着大眼睛懵了,僵住了,他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李光宗站在後門的陰涼裡,瞧見這一幕,眸中的暴戾幾乎要化作實質,拳頭都快攥碎了。
他“嗙”一拳杵了下門框,轉身走了。
璟昭聽到響動才回神,一把推開慕尚遠,趕緊從他懷裡掙脫,慌亂地跑回前廳,上樓去換衣服。
他心裡明白,慕尚遠早對他有别樣心思了,孕期在慕尚遠那住的時候,那無微不至的照顧,看他時那眼中溢出的炙熱情絲,璟昭不是傻子,他怎會看不出來。
換完衣服,胳膊上搭着一件寬松的大衣,準備給慕尚遠替換的,可他下樓來,章邯說:“慕先生走了,讓我把這個紙條給你。”
璟昭接過章邯手裡對折的紙條,打開。
上面鋼筆寫着:對不起璟昭,慕某宿醉昏了頭腦,唐突了您。不求寬宥,下次見面,甘領您任何責罰。
璟昭急問:“剛才誰來過?”
章邯如實回答:“李太……李光宗。”他又迫不及待問:“金兄,你怎麼會生孩子?又怎麼會生他的孩子?你們……”章邯實在不解,一股腦的全問了出來。
瞞也瞞不住了,璟昭心煩意亂地撕掉紙條,跟章邯道出了自己和李光宗的孽緣,想和他解釋自己性别,但估計章邯不能理解Omega,就說:“我患有貓蠱症,先天陰陽同體,和李光宗純屬病症發作時的意外。”
又說:“章邯你要在意,我不會怪你。”
章邯嗐一聲:“我管你什麼陰陽人三頭六臂,你就是我的金兄,永遠是。”
璟昭蠻感動的,問:“我那天在對面……生産,風聲是怎麼走漏的?”
章邯:“有個臉生的小夥計從藥局跑出來,滿大街喊,前清世子剖腹給李大爺生了對龍鳳胎,恭喜李大爺喜得雙子啊。我想揪住他,一轉眼,人不見了。”
“知道是誰嗎?”
章邯搖頭,“新來的吧?從來沒見過。”
這明顯有人故意放出風聲,整他和李光宗。
但李光宗個人沒受到什麼影響,最多清高的人設崩塌,大家知道了他是個好男色的斷袖,不過還沒人敢舞到他面前說。
萬安堂不但沒受到影響,反而生意越來越好。瑪麗醫生是萬安堂的婦産醫生,由于她給病患檢查的方式太羞恥,平常十天半個月都沒一個中國婦女找她瞧病,如今倒多了很多臨盆生不下來的孕婦找她剖腹生子。
璟昭才想起來,店裡少個人,“八叔呢?”
章邯:“撂挑子了,說不給漲工錢不幹了。”
“愛幹不幹!”
夜色降臨,璟昭回到東單三條,在金府和李府之間來回徘徊,不知道李光宗今天是不是看到了什麼,看到又怎樣,自己和那李畜生沒半毛瓜葛。
他不想再進李家這個牢籠,可他又實在太想兩個孩子了。
咬咬唇,還是敲響了門。
到洗雲堂,廂房門口的玉晴說,兩位小主子在大爺房間。
他深吸一口氣,走向正房。
剛一進門,一道黑影壓了下來,李光宗雙目暗紅,周身萦繞着寒冷的氣息,羅刹般正站在他面前。
璟昭有些害怕,不過說話依然硬氣,“讓開,我要看孩子。”
話音一落,一陣窒息。
李光宗掐住了他頸喉,把他拎到床邊狠狠撇了上去,
緊接着單膝跪上去,大手卡着他後頸将他摁進床裡,另一隻手,“刺啦”撕破了他衫擺下的布褲。
璟昭春光盡露。
“啊!你個畜生!”
沒有溫存,沒有憐惜,沒有任何前戲。有的隻是殘忍粗魯的侵占。
不止璟昭疼,李光宗也疼,但他面不改色,直着脊背像把利劍,單手把着他的腰,下巴微揚,眼皮半垂,傲視着身下顫栗的男孩,狠厲不停,“騷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