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斯成又被英語老師表揚了。
餘疆則又被地理老師批評了。
“從熱上升冷下沉開始…”張斯成課間在幫餘疆講解卷子,餘疆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撐着下巴看着他。
“有沒有在聽?”張斯成見人不看試卷倒直盯着自己,用手指戳了戳他的額頭。
餘疆一個激靈。
“在聽的,我的張老師!”
餘疆拿起卷子,複述張斯成說的話:“熱上升,冷下沉,同一水平面氣壓差使得高氣壓向低氣壓運動…”
“知道你還做錯。”
“沒看清嘛。”餘疆聳了聳肩,“下次一定會做對。”
“高考别粗心才好。”
張斯成把試卷還給他,從來到一中開始,餘疆就給他補習英語,到現在英語已經提升了許多,總分也進步一大截。
英語是他的薄弱科目,他必須補上來,不然肯定會拉分。
他的目标是京大,從未變過。
要去頂尖學府,就要付出更多努力。
張斯成知道自己不是天賦型的,但高考也不是拼天賦,他必須用努力彌補不足。
不過…不知道餘疆想考去哪,要是也去京市就好了…
第一次交到朋友的張斯成,有些擔心高考後的分别了。
餘疆成績隻是沒有張斯成拔尖,但并不是不好,甚至說是很好———他一直是一中的英語單科王。
而這次餘疆的地理扣了許多分,導緻考了個五十幾分的分數,還是因為考前收到了他爸的消息。
“小疆,金玫阿姨懷孕了,我打算國慶節舉辦婚禮,這周六兩家人一起吃飯,你看可以嗎?”
結婚?
“随你。”
餘疆想起了從大橋跳下水,在醫院見到時已經發白浮腫的媽媽。
他爸爸終于要結婚了嗎?終于要組成一個新的家庭的了嗎?
餘洪女伴不斷,餘疆從來不管。
他唯一慶幸的,就是餘洪沒有再婚,至少他原本那個家還在———可惜餘洪終于按耐不住提出要再婚了。
…
“把身份證号碼輸入進去,周六帶你去個地方。”餘疆見人洗完澡出來,把ipad送到張斯成手邊。
是周五晚星城飛s市的飛機。
“啊?”張斯成擦幹手上的水,接過ipad,“去s市做什麼?”
“周六有個天文展,帶你…我想去看看你說的宇宙是什麼,但我又看不懂,你在旁邊給我講解。”
“張老師…求你了。”
餘疆眼巴巴的看着張斯成,這人慣會裝可憐。
張斯成正要說什麼,餘疆猜他肯定會因是錢的問題拒絕。
“你給我補課,我都沒給你補課費。”他給張斯成找好了借口。
“可你也給我補了英語。”張斯成仍在猶豫。
“那是我作為班長應該做的。”
餘疆一臉驕傲,“你不是班長,你沒有義務替我補習,所以我要給你報酬。”
張斯成說不過他,把号碼填了進去,
他現在已經能接受餘疆對他的好了,他明白餘疆是想帶他去看那個天文展———前天他在電腦的浏覽器中搜索過。
餘疆之前和他說,如果朋友對你好,你一直拒絕,其實是一種傷害。
張斯成也不知道他哪裡來的歪理,不過送禮物的人比收到禮物的人更開心這一點,他是懂的。
那就接受吧,張斯成。
你值得别人對你的好。
…
一中這學期設有高中生勵志獎學金,年級前二十每次月考後都能拿到幾千元。
時先生還給了生活費。
所以沒有兼職的張斯成,目前生活的還算寬裕。
他自己買了手機,還給了餘疆眼鏡錢。
這次餘疆死活不收他的機票錢,他說張斯成是他請的講解員,他來承包路費和住宿費。
拗不過這個豪橫的富二代,張斯成就随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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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餘疆翻來覆去睡不着,倒不是覺得熱,隻是心裡好痛。
他一個人住在這裡,是因為不想回那棟空空的别墅。
餘疆對父親的感情如一團亂麻,複雜難理。
當初,正是餘洪将年僅十歲的他推入了陸雲飛的魔掌。
但這些年來餘洪對他的好,他也心知肚明———可他始終不願相信,也全當沒看見。
在他看來,餘洪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謀求利益,妄圖通過讨好餘疆,從陸雲飛那裡攫取更多好處。
餘洪帶給他的始終是這種感覺。
懷疑是人與生俱來的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