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雨握着劍,兩眼沉沉地注視着逼近的火把,驟然氣勢就變了。
劍是不起眼的鏽劍,人是不起眼的少女。
但她一步踏出,卻像是将整個世界踩在了腳下。
她揮劍。
劍氣嚴霜,寒冷的殺意讓被護在她身後的羅賓都覺得自己後頸泛起了一陣顫栗。
飒沓破空,天外飛仙——殺!
着地卷起的劍風撕裂了周遭的大氣,樹木蕭瑟而下落了一席的青綠。
聽雨蹿了出去。
皎潔的月色下,滾起了一團亮白的劍光。
——那小鬼,兇得很。
聽雨手上還抓着海樓石的手铐,她忽然拎起了一個人的衣領,将它扣在了對方的手腕上。
“你——!”
聽雨不語,就勢将他撞進了路邊的小林。
樹木其實有些稀疏,但羅賓應該看不見這裡面的景象。
也不會知道這裡面發生的事情。
聽雨扯下了那人的一片衣角塞進了對方嘴中,從他的背後兩指按在了對方的太陽穴上:“不好意思了,”她低笑,“我有點在趕時間。”
内勁發出,海軍凄厲的慘叫被口中的布料堵住,變成了沉悶的低呼。
“你們為什麼會在這裡?”稍微松了點力度,聽雨在他耳邊問,“你們是為了誰過來的?”
剛才這個能力者發出的火箭是筆直對着羅賓過去的。
那人抖着手從嘴裡拿出了布塊:“惡魔之子,”他說話時上下牙床打着顫,險些咬着自己的舌頭,“我們在追蹤惡魔之子妮可羅賓的動向···”
“你們這麼幾個人就想搞定惡魔之子?”聽雨看出對方還有隐瞞,手下又用上了幾分力。
海軍死死咬着牙,卻是不再開口。
聽雨站到了他的面前,兩眼盯着他,忽然笑了:“不用擔心,”她淡淡地道,“在三分鐘之後,我會殺了你。”
“我通常不喜歡折磨将死之人,不過我能保證,如果你不把我想要知道的事情告訴我的話,你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将會是你的永恒地獄。”
海軍愕然。
“所以,我再問一遍,”聽雨看着他,唇邊竟然還挂着笑意,“你們還有多少援軍?什麼時候會到?你們為什麼知道她會出現在這裡?”
神色怔忪,海軍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少女,嘴唇蠕動了一下。
“···有三艘軍艦在二十分鐘内就會登陸,這裡的西北方向,”男人艱難開口,“我們會過來,是因為接到了一個密報,妮可羅賓想要和Rain發展合作關系,必須加以阻止···”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大限将至而出現了幻覺。
總覺得那個被譽為瘋狼的少女在聽見“妮可羅賓想要和Rain發展合作關系”時嘴角的笑容突然燦爛了起來。
可能也确實是他一時眼花錯看了,因為對方又面色平靜地開了口:“密報的來源是哪裡?”
“本部,”男人慢慢道,他的手已經搭在了背後插着的槍上,“據說是大将青雉給的指令。”
青雉?
眼前的少女低頭皺着眉像是在暗暗盤算着什麼。
看着對方右手中下垂的劍尖,男人反手拔出了槍。
赢了!他的心中閃過了一陣狂喜。
接着一陣皮肉撕裂的聲音響起。
胸口處傳來的劇痛讓他根本拿捏不住手中這最後的希望。
槍支脫手落下,他低頭,兩眼充血地看着深深陷入自己胸腔的白皙皓腕。
“可惜了,”少女沐浴在月光下,周身泛着一圈朦胧,原本該是純潔溫柔的畫面,但她一對眼眸中卻無悲無喜滿是對生命的漠然,“如果不是趕時間的話,我可能還會試着招募你的。”
畢竟是個能力者。
什麼東西被生生扯斷拽出了自己的軀體,伴着讓人作嘔的血腥氣,男人圓睜着眼,頹然倒在了地上。
聽雨臉色冷淡,眉眼間帶着些微的厭倦,從褲袋中抽出了塊手帕,她将左手上沾染着的血迹仔細拭去。
是自己任性了。
轉身離去,聽雨将手帕随意往身後一丢。
羅賓姐姐原本在七武海的庇護下,根本不會有海軍會去主動招惹她。
手帕軟軟地飄落在了男人的屍體旁,他死後未瞑的眼中,空洞地映着不遠處那顆顔色逐漸暗淡的心髒。
是自己把她從那個安全場所拖出來的。
垂在身側的手指蜷了蜷,聽雨眸色微暗。
還不夠。
她在這世界上的震懾力,完全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