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雨瞬間就有了種想把自己舌頭咬掉的沖動。
自己是在說個什麼鬼。
莫名從對方的話語中聽出了些許調情的味道,羅賓饒有興趣地挑起了一邊的眉,她垂眼看着她,女孩那滿臉糾結的小樣子不知為什麼讓她覺得有點好笑。
“我的boss想和你見一面,”羅賓勾着嘴角笑道,兩眼中卻平淡無波的閃着探究,她不動聲色地摸到了女孩的手,指尖立刻傳來了對方肌膚那微涼而光滑的觸感,“不知道Rain願不願意和我一起去一趟呢?”
女人的指親昵地在自己指縫間摩挲着十指相交,腦海中空白了一瞬,聽雨有些恍神,愣愣地看着她,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出話來,隻是弱弱地小幅度點了點頭。
壓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嘴角笑意更甚,隐約竟帶上了幾分妩媚,她牽着自己的手,緩緩将其推過了頭頂。
心髒像是漏跳了一拍,接着又不受控制般的在胸腔中像鼓點般震顫了起來,聽雨為這樣無助的姿勢羞得連耳根都紅彤了一片,嘴唇蠕動了一下,有什麼東西正在瘋狂地生根發芽,溫暖得幾乎發燙的感覺充盈了她的胸口急切地想要釋放,女孩張開了口。
“咔嗒”一聲清脆,手腕上傳來的冰冷觸感如桶冷水般在一霎那便将她澆得冷徹心扉,發熱的頭腦驟然清醒,有些迷惘了的神志也逐漸回歸。
“嘛,隻是保險起見~”羅賓笑眯眯地,收手時順勢在女孩白嫩的臉頰上輕輕撚了一下,“要是這次沒法把你帶回去的話,在boss那兒我可是會不好交差呢。”
聽雨擡頭看了看那堅硬沉重的海樓石手铐,冷漠生硬的感覺猶如面前女人隐藏在那溫柔笑意下的疏離拒絕,她抿了抿唇,小聲地開口:“我不是能力者···”
女孩委委屈屈地在自己身下細聲細氣地表示抗議,羅賓不以為意地伸指挑起了對方的下巴。
“不過我有一個問題,不知道Rain可不可以先為我解答一下呢?”女人微眯着眼打量着她,仍是淺笑着,但聽雨敏銳地感受到了對方身上透出的危險氣息,“你是怎麼知道我身份的?”
眼皮微顫了一下,躲在纖長睫毛下的眸光中閃過了一抹暗色,聽雨低垂着眼,相當乖巧聽話的模樣:“王下七武海之一的沙鳄·克洛克達爾被譽為阿拉巴斯坦王國的英雄,我就去做了一些調查。”
羅賓沒動。
她自然是不信的。
“我很擅長分析數據,”聽雨擡頭對上了她的眼,一雙分明的眸子裡忽閃忽閃地有幾分讨好,“至于為什麼問起你···”女孩忽然笑了,那對桃花彎了起來眼尾勾的撩人,“當然是因為羅賓姐姐是所有人裡面最好看的一個啦。”
她在說謊。
羅賓盯着她。
女孩突然褪去了初見自己時的慌亂,像是戴上了面具般将那些手足無措的羞澀藏了起來,她周身都透出了股内斂的淩厲,雖然對自己仍是一副毫無威脅之心的模樣。
——那不知好歹的小鬼,兇得很。
羅賓從地上站了起來。
是了,懸賞九千萬的瘋狼Rain。
“不好意思,”嘴上這麼說着但表現出的卻絲毫沒有半點的歉意,羅賓輕描淡寫地勾走了對方腰間的長劍,對她彎了彎眉眼,“以防萬一而已。”
聽雨從地上爬了起來,彎腰拎起了方才滑落在一旁的雙肩包。
她擡頭看着羅賓,顯得很是乖順。
天色已暗,夜色漸深。
兩人沉默地沿着小路往海邊走去。
女孩手上戴着手铐,這樣拎着書包的姿勢其實有些别扭,而且很容易會累。
但她沒有說,女人也沒有問。
聽雨安靜地和羅賓并排走着,對方餘光掃過時,她可以覺察到那眼神中隐含的警惕之色。
女孩淺淺地垂下了目光,斯斯文文地望着草茸茸的地面,嘴角自嘲又了然地勾起了一個細微的弧度。
你,活得累嗎?
女人走在她身側,不疾不徐地邁着步。
應該是累的吧,你沒法相信任何人,沒法放下哪怕些許的防備,隻有一個遙不可及的目标在苦苦支撐着充當你活下去的動力。
濃密的睫毛微顫着,像是回憶起了什麼血腥的晦暗,女孩不自覺地舔了舔自己有些幹燥起來的唇。
看不到希望,看不到未來,被這世界排斥在外,漂泊無依的沒有一處屬于自己的容身之所。
聽雨忽然頓住了腳步,略微側過頭往身後望去。
羅賓停下,兩眼掃了過來:“怎麼了?”
對方的語氣有點冷,不過聽雨目前管不上這麼多了,她手一松把書包丢到了一邊。
沒等羅賓反應過來,她就見那女孩探臂抖了抖手腕,用力在褲子上磨蹭了幾下,那沉重的海樓石手铐竟“哐铛”一聲砸在了地上。女孩左手拎起手铐,右手拉住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拽到了自己身後。
羅賓看着那被舉得離自己遠遠的海樓石,心中微怔,下一秒,一支火箭從不知何處射來,帶着破空之聲劃過了她的耳際。
護在她身前的女孩像是把出了鞘的刀,遍身纏着的冷峻殺氣完全收勢不住,她眯起眼,左眼閃爍着詭異的瑩綠,如同嗅到了獵物的狼一般繃緊了肌肉。
“海軍。”她低聲道。
來路上突然亮起了大批的火把,衆人的呼喝之聲遙遙傳來。
羅賓低了低頭,看着女孩還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
剛才自己其實是躲得開的。
女孩保護者的姿态太過自然,讓她分不清這究竟是對方和海軍合夥演出的戲碼,還是她純粹的本能使然。
聽雨瞥見對方盯住了自己的目光,誤以為是羅賓不喜和外人有肢體接觸,全然忘記了對方剛才把自己按在地上“輕薄”了一番的女孩在心中暗歎自己過于孟浪的舉動:“抱歉,”她松了手,解釋道,“一時情急。”
羅賓看了她一眼,然後覺得自己手上一輕。
聽雨直接自她手上的劍鞘中抽出了她的劍。
一把普普通通的中國長劍上竟已是鏽迹斑斑,讓人感覺可能出不了幾招劍身就将徹底斷裂。
“對不起,”女孩輕聲對她道,“等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