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雨看了看腳邊的沙地,默默思考着應該把自己埋在哪裡。
不以為忤地輕笑出聲,羅賓看着對方現在頗有些幽怨的樣子隻覺得有趣:“咦,”她語氣中隐着笑意卻仍是淡然地波瀾不驚,“真是不會哄女孩子開心呢。”
不會哄女孩子開心的戀愛小白又羞又惱地低着頭,偷偷将音樂聲開大想假裝自己沒有聽到那句話。
她明顯是忘記自己為了省電而将藍牙關閉的事情了。
伴着有些熟悉的前奏響起,聽雨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事情就開始往一種不可控的方向極速發展而去。
羅賓微微愣住,用多少有些詭谲的眼神看了那在她印象中單純易害羞的小孩一眼。
聽雨目瞪口呆,下巴幾乎要砸在了地上。
兩人短暫地沉默着,任由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氛随着《威風堂堂》的外放而緩慢發酵。
“等一下,”一把扯下形同虛設的耳機,聽雨手忙腳亂地差點沒把手機捏碎了,“我可以解釋!”
“我不知道聽雨對音樂的喜好竟是如此的特殊呢~”
“我不是,我沒有,這個純屬意外!”
“哦?”羅賓側眼往她那兒瞥去,臉上相當正經的樣子,“那是聽雨對這種事情很期待?”
“什麼?”兩臉火燒火燎了一片,突然背了這麼大一口鍋的聽雨徹底手足無措,“不是!我···你···”
“又是我又是你的···”羅賓壞心地湊近了對方的耳邊,刻意壓低了聲音,“你是在邀請我麼?”
女人帶着花香的溫軟呼吸悠然拂過了自己的頸側,被那氣息掃過的地方立即便燃起了燥熱,聽雨震驚地瞪大了眼,對方成熟悅耳的聲線帶着低沉的沙啞,一股難言卻讓人無法抗拒的麻癢感如電流般從尾椎瞬間蹿至了腦後。
大驚失色下“噔噔噔”地一連後退了十數步,聽雨又是驚怒又是羞惱,手忙腳亂的重心不穩,伴着身上沒來由一陣發酥,她竟腿一軟直接砸到了地上。
堂堂西門的大小姐,原世界中掌控着勢力龐大且涉及範圍極廣的“狼”家少主,被一個女人的幾句話,說得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
為自己過度的反應而呆愣了半晌,聽雨倏然回神,毅然決然地将背後的兜帽拉起遮住了自己整張臉,她跌跌撞撞從地上了爬起來,一道煙似的奔逃而去。
沒料到對方居然會反應如此激烈,羅賓略有些驚訝地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片刻後卻是忍俊不禁地輕笑出聲。
然而不一會兒,她神色忽然變得晦暗了起來。
擡頭看了看逐漸黑沉起來的天空,羅賓獨身一人站在廣袤的沙漠間。地處邊陲萬籁俱靜,還依稀帶着溫度的細風吹過卷起一道黃沙,将女孩留下的腳印徹底掩去。望着那不複存在的痕迹仿佛濺進了曆史長河中的渺小塵埃,她緩緩低下頭,終究還是幽幽地歎息了一聲。
等她回家時,收獲了一隻焉頭焉腦縮在門前樓梯上等待自己的小狼崽子。
“我沒鑰匙,”打定注意不去瞧她一眼的聽雨梗着脖子,努力做出了一副冷淡的模樣,“昨天多謝收留,我過會兒拿了東西就走。”
且不說和這個女人住在一起總覺得怪怪的,好像不管什麼地方都會有一種很尴尬的感覺。
這樣賴在别人家裡簡直像是小白臉。
什麼時候自己竟然淪落到要靠自己心儀女孩的接濟過日了?
西門·原地産千萬·現貧困戶·聽雨覺得自尊心受到了嚴重的打擊。
其實如果對方不是羅賓的話,她可能還會無所謂一些。
然而···
頭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聽雨有一下沒一下地咬着下唇,又開始煩躁了起來。
這個一會兒那麼高冷,一會兒又那樣···沒下限的女人···
心裡像是被羽毛尖掃過有些癢癢的,她心不在焉地啃着唇邊的死皮,為既希望對方“老實”一些又對她“主動親近”抱着怪異期待的自己感到不解而郁悶。
沒有像往常那樣來逗自己,女人隻是平靜地答應了一聲後打開了門。
聽到了對方不帶任何感情的應聲,聽雨敏感地直起了身子,她淺淺眯眼,側過頭悄悄從帽檐下端詳着她。
女人低垂着眼,唇角微抿成了一條冷硬的直線。
心跳驟然加快,血液鼓噪着湧動起了強烈的攻擊性,聽雨不自覺地舔舐了一下自己幹燥的唇。終于等到了獵物暴露出自己弱點的時刻,蟄伏已久的狼控制不住自己地渴望着趁虛而入。
這個女人,現在的情緒很低落。
眼中閃過晦澀不明的偏執,聽雨繃緊了背脊,胸腔激烈地震顫着,她忽然使勁用牙狠狠刮咬了一口自己的下唇。
緊繃的神經緩慢地松弛了下來,她暗中深吸一口氣定住了心神,随即站起,安靜地跟在羅賓身後進了屋。
房門在兩人背後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