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雨臉色有些陰沉。
夜色已深,沙漠中吹過的晚風帶着寒意,她渾身濕淋淋地滴着水。
羅賓靠在她懷裡,盡管對方身上潮濕的厲害,但她仍然像是睡得很熟。
她甚至還睡意朦胧地稍微動了動,試圖在女孩懷裡找一個更舒服的姿勢靠着。
聽雨抿了抿唇,索性停住了腳步,耐心地等對方安穩下來後,她才繼續往前走去。
似乎有些嫌棄女孩較為瘦削的身闆,羅賓小幅度地掙紮了一下,偏過腦袋抵在了她的肩頭。
微微皺了皺眉,聽雨腳步停滞了一瞬。
被女人壓住的右肩隐隐滲出了血迹。
垂着眼,她在那幾乎無法覺察的短暫停頓後面不改色地邁步向前,一步步走得很是穩當。
一陣寒風卷着細沙自兩人周圍席襲而過,凜冽的空氣流動着,兩人周遭的氣溫更是降低了不少。
似乎被冷到了些許,羅賓哼了一聲,不由自主地往女孩身上擠了擠。
敏銳地感覺到了對方輕微顫抖着的肌膚,聽雨眼中神色幾經變換着,最後她隻是輕輕歎了口氣。
随着她前進的步伐,女孩身上突然騰起了一陣水霧,内息在經脈中奔騰着,驟然升高了的體溫讓她懷裡的人兒滿足地舒展了眉頭,并且很放肆地把整個人都窩進了她的懷裡。
體力被嚴重的透支,但聽雨似乎并不在意這一點,她隻是下意識地舔了舔唇,側過臉去偷眼看着靠在自己頸邊的女人。
羅賓蜷在她懷裡竟睡得毫不設防,眉眼放松,她嘴角彎起的弧度柔和。
深深注視着對方的睡顔,耳畔是她清淺的呼吸,聽雨喉間滑動了一下。
萬籁俱寂,她在空曠無垠的遍野黃沙中獨身靜立。她咬着下唇,心跳悄悄地加速,胸中難掩的情緒澎湃着仿佛在她血管裡鼓躁。
聽雨小心地低下頭,很輕地在對方額前落下了一吻。
“抱歉···”她低低道,心中強烈的自責與歉疚翻滾着,她抵住了她的額,輕聲地呢喃。
“是我疏忽了···”
——作為想保護對方的追求者,她這次失職了。
聽雨一直覺得自己是可以清晰衡量自身能力,并迅速根據變化調整計劃的。
重振西門家後大權獨攬,她向來有這樣的自信。
但她沒想到自己會在這樣一種情況下被現實狠狠地扇上一記耳光。
——好弱。
體力被極度透支,聽雨重新默默地往前走着,盡力将腰闆挺直。
——你太弱了。
撕咬着下唇,盡管知道羅賓現在并看不到自己這樣暴躁的一面,她還是偏開了頭下意識地躲避。
——你大意了,不是嗎?你根本沒有想到你的行為會給身邊的人帶來什麼後果。
不,聽雨試圖與那聲音辯解,我每次和她出去都是會把臉遮住的···
——但還是被他發現了。
腦中響起的聲音冷酷而嚴厲。
——西門聽雨,你太自負了。
我沒有···險些失去對方的恐懼讓她一陣陣地在心中湧起後怕,但她仍然咬着牙一步一步走得沉穩。
我及時收手了,我讓他們收手了···
——你在這世界裡的震懾力,根本就沒有你想象中的那樣強。
聽雨閉緊了眼,一種苦澀的感覺在喉間翻滾着。
——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保護不好,西門聽雨,你可真是沒用。
她站住了身子,擡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手忽然緊緊地捏起了拳。
該死的。
被咬緊的唇邊緩緩爬下了血痕,她任由不甘而憤怒的情緒在周身席卷着。
我太弱了!
海賊王裡,那個和聽雨背景極度相近的人,其實并不是羅賓。
天之驕子,世界的寵兒,生來榮耀卻陰差陽錯被人碾進了塵埃。
——唐吉坷德·多弗朗明哥。
緊閉着的雙眼微微睜開了一條縫,她深色的眼眸中跳動着陰鸷的暴虐。
——You are going to pay for that.(你會為此付出代價的。)
聽雨在羅賓家裡不安地踱着步。
桌上早已擺好了散着騰騰熱氣的雞肉焗飯,空氣中彌漫着濃郁而溫暖的芝士奶香。
她頓住了腳步,看了看牆上挂着的壁鐘。
——按理說,那女人早就應該到家了才對。
聽雨不知為什麼總覺得心裡莫名發慌,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即将發生一般。
她焦躁地咬着下唇,努力地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一陣陣翻湧着的恐慌感簡直讓人坐立難安,她又看了眼壁鐘,實在無法繼續等待下去,聽雨将劍别進了腰間的皮帶中便匆匆推門而出。
她不知道羅賓去了哪兒,這讓她覺得極度的不安。
不過她相信自己可以從别人口中問出點情報。
自己那Miss Rainy Day所謂“危機時期”的震懾可能比羅賓這位最高司令官還要高一些。
——畢竟惹了她是會被掏心髒的。
隻是···
兩眼微微眯起,聽雨抿緊了唇。
“Rain!你大晚上的在發什麼瘋!”被對方的連環奪命call吵得頭炸,克洛克達爾臉色鐵青地對着電話蟲咆哮。
“羅賓去哪裡了?”聽雨開門見山直截了當地問。
心裡的恐慌更甚,她并沒有那個心思去和别人慢慢周旋。
“Miss All Sunday?”電話蟲做出了個悠閑噴煙圈的動作,“你問她的動向做什麼?”
——當然是擔心她了你這隻廢話連篇的老鳄魚!
聽雨及時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