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了資料袋,聽雨正仔細觀察着瓶中的小藥片,聞言,她擡頭詢問地揚起了眉。
“老大最近方便去趟三島嗎?”約翰遲疑着,“米勒博士有話想當面親自對你說。”
“可以,”聽雨将藥瓶塞了回去,從皮箱中抽出實驗報告低頭翻閱着,“鐵匠找到了麼。”
“目前還沒有,可以對海樓石進行微加工的技術,在偉大航路前段可能隻有海軍本部才有。”約翰回道,很自然地去看了眼面前女子的腰間。
然後他愣住。
“老大——!”約翰低聲驚呼,隻覺得自己背後出了一層冷汗,“你的劍···”
雖然知道自己的佩劍不在身邊,但聽雨還是習慣性地去摸了一下。
空蕩蕩的很讓人沒有安全感。
皺了皺眉,她重新低頭研究着報告上的數據:“我不是隻靠一把劍的,”她勾起了唇角,“約翰,你是在擔心我被人輕易幹掉麼。”
瘋狼的語氣有些嘲弄。
“不,”約翰趕忙否認,“我隻是覺得,這邊畢竟還是沙鳄的地盤,需不需要稍微謹慎一些···”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輕。
聽雨擡起眼盯着他看了一會兒。
嚅嗫着,約翰自覺越界,他低下了頭,一張臉漲得通紅。
聽雨輕笑了一聲。
“沒什麼關系的,”女子眉眼溫和,語氣卻有些漫不經心的輕浮,“不過,你應該對自己認定的老大更有些信心。”
“這個是自然的!”約翰擲地有聲道,“老大上天下地無所不能···”
聽雨有些無奈:“我不是讓你——塞麗娜是為什麼不能過來?”
“她這兩天那個來,我讓她多休息休息。”約翰心直口快。
張口預言卻又閉上,聽雨擡手按了按自己的額角。
——可以,也是很細心體貼了。
“還有,”約翰從口袋裡小心地掏出了一個小罐子,“這個是3号那邊的樣品···”
謹慎地擰開蓋子,聽雨聞了聞裡頭膏藥的氣味後挑挑眉,她随意抹了點在手背上感受了一下效果。
“老大,”他有些不确定地盯着那個塑料小罐,“這個···真的會有人來買麼?”
瞥了他一眼,聽雨勾勾嘴角:“海風日照如此強烈,我一直很奇怪為什麼沒有人來做護膚的産品。”
約翰還想說什麼,不過聽雨已經把罐子塞進了自己的口袋。
“我先回去,”聽雨接過了一個神色嚴肅着裝幹練的女人遞給她的袋子,對她微微一笑以示謝意,“之前說過的事···”
“有準備的,”約翰立刻道,“83個人,沒有任何的懸賞記錄,背景很清白。”
聽雨略一點頭便徑直出了屋子。
她手中的袋子裡裝滿了新鮮食材。
羅賓突然睜開眼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記不清昨晚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了。
屋内靜悄悄的,柔和的陽光從窗外投入灑了遍地洋溢着希翼的金黃。
——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她下意識地往身邊摸了過去。
——聽雨不在。
她望着床上空蕩蕩的另一半,又擡了擡眼,盯住了床邊斜倚着的劍。
——那是她的劍。
下床出了房門,羅賓在家中晃了一圈。
窗外車水馬龍的喧嚣順着窗縫傳進,愈發顯得四周空曠靜谧了起來。
——聽雨确實不在。
她折回卧室,猶豫着,也不清楚自己是出于一種什麼樣的心态,她伸手,握住了劍柄。
——女孩曾落落大方地邀請她來感受她的世界。
劍出鞘。
劍身鏽迹斑駁,寒碜的樣子讓人絲毫聯想不到那隻被懸賞了一億三千萬的瘋狼。
——她不會抛下自己的劍。
隐約意識到了對方将劍留下的原因,羅賓總覺得心裡有些怪怪的。
——那小家夥,有時候真不知道是耿直還是别扭了。
聽雨回家時,發現那女人正一臉平心靜氣地靠在沙發上看書。
手邊還光明正大地擺着一杯冒着熱氣的咖啡。
“你怎麼又空腹喝咖啡···”聽雨勉強控制住了自己逐漸上頭的情緒。
“阿拉,”羅賓從書上擡眼看着她,神色極為無辜,“因為某人還沒做早飯~”
那個“某人”拎着一袋子食材盯着對方那理不直氣也壯的模樣目瞪口呆。
“我現在做!”聽雨氣鼓鼓地撤走杯子,“你不準喝了!”
“我想吃三明治~”羅賓笑眯眯地擡手替彎下腰的女孩将散落的發絲别在了耳後。
正忙着在腦中重溫制作步驟的聽雨并沒有意識到對方此刻舉動的親密,答應了一聲,她提着袋子進了廚房。
然後默默将腦袋抵在了冰箱上。
——早上趁羅賓還沒醒就提前離開果然是正确的。
懊惱地歎了口氣,她有點後悔昨晚的自說自話。
——獨立慣了的人,有時還是會更習慣自我消化一些情緒的。
她應該找一種相對更溫和的方式,而不是将自己以為對方需要的陪伴強加給她。
戀愛小白在很認真地自我檢讨。
想着剛才對方的舉止語氣,廚房内外的兩人竟不約而同地松了一口氣。
——幸好,仍然是一切如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