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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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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蘭苑之後已至亥時外面淅淅瀝瀝下起了雨,雨水打在屋檐琉璃瓦上,順着屋脊抛出一條條斷線珠簾,宋予衡身體不适自行安置。

回廊上的紗制宮燈皆換成了防雨的羊皮燈籠,蘭苑草木蔥郁隻聞雨聲陣陣更顯凄清寂寥,容策沿着曲折回轉的長廊走到小廚房,衣袍半濕。

廚房中濃重的藥香掩住了潮濕的雨水氣,湘君穿着家常的半舊齊腰襦裙,挽着半截袖子,滿頭烏發編成一根麻花辮垂在一側,耳垂上一對珊瑚玉墜随着她扇蒲扇得動作來回搖蕩。

“這樣大的雨殿下怎麼過來了,受了風寒督公又得向我們發脾氣。”湘君瞧他渾身濕漉漉的忍不住埋怨了一句。

容策俯身和顔悅色道:“這個時辰怎還在廚房熬藥?”

“督公脈象不穩,我看着他喝完藥才能放心去睡。”湘君看着火候說話功夫又往藥罐中添了一味草藥。

宋予衡每天要喝六次藥,早中晚各兩次,每副都不一樣,以至于他身上經年累月的萦繞着一股清苦的草藥香,容策悄悄把過脈沒瞧出大毛病,是藥三分毒,即便是調理身體的補藥也沒有這樣吃的。

藥味離得近了異常濃烈,還有幾分熟悉,容策掀開紫砂蓋阖目嗅了嗅猛然睜開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桌案上還未來得及放入藥罐的藥材,狼篪,彌茯,箇萙……

湘君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藥罐中沸騰的氣泡嘴裡嘟嘟囔囔自言自語,容策平靜問道:“藥方是哪幾味藥?”

藥罐中的氣泡咕嘟咕嘟如一顆顆珍珠般大小,湘君搖着蒲扇答:“劦非,岜筎,伽也,一仄,蕠荼,蓖茴……”

窗外的雨愈發大了,風吹着格窗咯咯作響,湘君觀察着容策的神色繼續道:“還有狼篪,彌茯,箇萙。”

“不可能。”

容策語調清冷,眸光銳利,湘君收起嬉笑之态:“這九味藥,藥性烈,火候、份量、次序、時辰稍有差池都會要人性命,所以這麼多年為督公熬藥的差事我從不假手與人。”

她陸陸續續把另外三味藥材放入解釋:“督公早年傷了筋脈武功盡失,身體虧損嚴重又未好生調養,加之九味丸可解藥性,反反複複,沉疴舊疾算是落下了。

如此飲鸩止渴,拖到現在身體越來越糟,再這樣下去……”

湘君沒有往下說端起藥罐,熱氣騰騰的濃稠藥汁倒了整整一碗,分毫不差,容策猶疑的問道:“可有解決之法?”

“有是有,就是有點難。”湘君圓潤的下巴抵着蒲扇,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停用九味丸靜養,我可保督公長命百歲。”

九味丸是聞溪之母所配制,用以壓制宋予衡正常男子特征維持假太監的身份,停用九味丸假太監身份必然暴露,多少人在暗中伺機而動意圖一招制敵,宋予衡一步一步走到現在的位置也一步一步把自己推到萬劫不複的地步。

罄竹難書的罪狀,權侵朝野的地位,讓他或進或退都擺脫不了太監的身份,即便是死宦官之名也要一同封棺入土,這不是有點難而是難如登天。

湘君舔了舔嘴唇緊張道:“好像有點貪心了,其實單靜養也可。

督公一天都睡不了三個時辰,日日為西秦殚心竭慮也就算了,還得時時刻刻提防暗殺,别說肉體凡胎的病人了,隔神仙也受不住啊。

督公最聽殿下的話了,你去勸勸,他肯定聽,最好趁着現在濃情蜜意的時候去。”

容策思忖良久,鄭重其事道:“至多兩年,停用九味丸靜養。”

湘君眸光晶亮:“真的?”

“本王從不妄言。”容策用指腹試了試碗壁溫度,“你用草藥包把我引過來就是想對我說這些話的?早些回房休息,這藥我給義父送去。”

“什麼都瞞不過殿下。”湘君随意收拾着滿目狼藉的小廚房讓容策十分懷疑藥的劑量、火候、時辰是否準确,“殿下你回來可真好,你放心,無論将來督公身邊有什麼亂七八糟的狐媚子,我的心始終都是向着你的。”

“什麼狐媚子?”

湘君欲蓋彌彰的捂住嘴,含糊不清的告狀:“齊湘說殿下在春風渡被狐狸精迷了心竅食髓知味,我是不信的,似殿下這等坐懷不亂的君子豈會被狐媚子勾引?”

“不假。”

不假?不假!湘君望着容策遠去的背影從案台上跳下來細細尋思此中深意,天哪,督公用狐狸精的手段勾引了殿下幾赴巫山,督公這麼熱情的嗎?

行至一葉齋,容策敲了敲門不請自入,屋内冷冷清清,一盞孤燈伴着疾風驟雨更添凄涼,宋予衡并未安歇盤腿坐在軟塌上伏案而書,白色亵衣穿在他身上顯得異常寬大,不時抵唇急劇的咳嗽。

忽然宋予衡寫字的手頓住,俯身幹咳,接連不斷劇烈的咳嗽仿佛要把心肺咳出一般,容策把湯藥放在桌案上,疾步走到他身邊輕拍着他的脊背幫他順氣,咳嗽并未止住,一聲重似一聲。

容策雙手攏住宋予衡冰涼的手暖了暖,展開鴉青披風披在他身上關了臨近的碎玉疏窗數落道:“畏冷還不添衣,把藥喝了早點睡。”

宋予衡眉目眼睛擠在一起十分痛苦地一口飲盡濃稠的湯藥,苦得他舌頭木麻:“湘君都學會支使你了?”

容策剝了顆姜糖喂至宋予衡唇邊,宋予衡無奈,張口吃了,甜中帶點辛辣,不算難吃。

“她眼睛都熬紅了,左右我無事,順道而已。”

宋予衡把寫壞的宣紙撕成紙屑丢入陶罐,揉了揉眉心啞聲道:“别在我眼前瞎晃,我困了。”

下了逐客令容策并沒有走,重新鋪床疊被看着宋予衡躺下,塞了兩個溫熱的手爐置放在他腿窩處:“義父,你的腰還疼嗎?我給你檢查檢查方好。”

容策伸進錦被裡的手東施效颦,罔顧宋予衡的意願沿着他的腿骨弧度往上遊移,宋予衡身體緊繃,不知是不是手爐起了效用方才還冷冰冰的身體暖意融融沁出一層薄汗。

他攥住容策的手腕,紅豆陷入掌心,硌手:“不疼。”

氣氛有瞬間的凝滞,宋予衡無端一顆心提到嗓子眼,狹長的鳳眸沉沉望着他,上完藥的腰腹處又開始火辣辣得疼,一圈烏青的指痕也不知道何時才能消下去。

容策輕笑,黑眸中蕩漾着細碎的燭光,撤手幫他掖了掖被角,宋予衡稍稍把心放回去,容策絞了溫熱的帕子又開始給他擦汗。

宋予衡咬牙切齒道:“容策,你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咳嗽出了一身虛汗,睡覺不舒服。”容策細緻的給他擦拭額頭頸窩,“義父,我今晚歇在外間,你有何不适就叫我。”

宋予衡被他磨的身心俱憊,不耐道:“快走,你愛睡哪睡哪。”

……

揚州西市雖不複當年盛世光景但氣度猶存,攤販商人熙熙攘攘,半城楊柳色,一徑藕花香,一輛烏沉樸素的馬車緩緩駛過,這在繁華熱鬧的西市并未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馬車停在一處翠竹掩映的府邸前,樸素的木牌用綠漆描着個苑,入内青竹夾道,滿地茶花無人掃,雁回坐在廊下盯着虛空中的某一點發癔症,宋予衡拿着幾本古籍在他眼前晃了晃。

雁回回神:“吃過早飯了嗎?沒吃我讓廚房做些你愛吃的菜。”

“這都過午時了。”宋予衡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魏碑》,送你的生辰禮。”

雁回眼裡這才泛起點活氣,捧在手心愛不釋手。便如當年他把紅芍繡的《蘇奚賦》屏風翻牆偷送給他時,雁回隻眼睜睜看着不舍得展開,于是乎倆人傻乎乎地趴在牆頭吹了一晚上的冷風。

宋予衡打量着略顯荒敗的庭院問:“衛則呢?”

雁回一怔,若無其事的答:“去衙門了,近日事多,比較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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