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她!殺了她!”
在一片河邊,一個小女孩被數十人圍住,他們每個人都用惡狠狠的眼神瞪着小女孩,用河邊的碎石子扔她。
小女孩的額頭被砸出一個窟窿,血汩汩地流出來。女孩雙手死死捂着傷口,血從指縫流出來,讓她看上去很是凄涼。可這些人卻絲毫沒有可憐女孩,嘴裡依然不停罵着。
女孩忽然擡起頭來,半張臉的血映襯得她另外半張臉更加慘白,她放下捂着傷口的手,露出了可怖的傷口,可她似乎不知道疼一樣,甚至連哼都不哼一聲。隻是看着那染紅的手心,忽然,她把帶血的手指伸到嘴裡吮吸着。
這詭異的畫面讓圍着女孩的人們驚了一跳,嘴裡的謾罵漸漸停下。女孩還在吮吸自己的血,卻莫名擡眼,定定看向當先一人,笑了。
“妖女,她是妖女。她果然是妖女!”
“這妖女長大了一定和她那個非人的爹一樣,是個怪物!”
“對,是個怪物!”
人們依然在叫嚣,卻再沒有人敢靠近。女孩慢慢後退着,然後轉身一頭紮進河裡。漆黑的夜色裡,被陰雲遮蔽的忽明忽暗的月光照不清河裡的情形,仿佛女孩已經淹沒在河水深處。
伴随着一陣陣窒息感,仿佛從河裡猛地浮出水面,路紫荊拼命大口呼吸着,用力擡起沉重的眼皮,看見眼前仿佛黃昏一般的天色,整個天空籠罩在一層陰翳裡,地平線那将沉未沉的夕陽也黯淡得仿佛沒有色彩。
這裡仍然是那片廣場,距離天劫發生過去了不到一個小時,路紫荊沒想到自己竟然沒有死,并且還活了過來。
她動了動手,發現雖然沒死,但是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依然很痛。最嚴重的一處傷在胸口正中心,是一處大窟窿,傷口有一半波及了心髒,路紫荊伸手甚至能摸到自己的肋骨,這種恐怖的感覺讓路紫荊覺得頭皮發麻。
她想到了夢裡出現的那個仿佛沒有痛覺的女孩,那是她,不,是謝芷瑤的前世,謝珧。
謝珧是靈族聖女光沭與冥族族長謝冥英共同孕育的女兒,所以她有一半正統血脈,也有一半不為世道所容的妖道血脈。可是冥族是什麼呢,似乎很招人恨呀。
路紫荊将手慢慢從胸口移開,卻又莫名感覺自己的手臂一樣涼飕飕的,是呀,有一大片傷口,甚至手腕處都能看見骨頭,能不覺得陰森嗎?
每一處傷口都不再流血,但每一處傷口上都還凝固着血。
路紫荊轉頭看見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一具男屍趴在那裡,已經不成人形。那是天劫發生後,路紫荊用盡最後的力氣抵抗無果昏迷後,舍身為她擋下緻命一擊的杭景玄。
路紫荊嗫嚅着唇畔,不知道該說什麼,忽然一個居高臨下的人影蓋住了僅有的光線,張彥飛的聲音響起,“怎麼,舍不得他死呀?看樣子,他對你的感情還挺深的,是不是,想要追随他而去?”
張彥飛蹲下身來,看着路紫荊,
“沒想到吧,所謂的天劫,并沒有阻止我把魔帶到這個世界來。現在這個世界已經是屬于我的,我就是這個世界的主宰。”
“你在說什麼夢話?”路紫荊強忍着疼痛看向張彥飛。
“你不信呀,難道你感覺不出來嗎?你的傷口雖然沒再惡化,卻半點沒有恢複的迹象,是因為這個世界已經不再能找到一丁點的靈氣,而你原本的靈力也早就用光了。”
張彥飛微笑着,他的語氣帶着一種異樣的滿足感,讓路紫荊莫名覺得惡心,
“我還真沒有想到,你竟然會舍棄父族的那一半血脈,選擇母族的那一半血脈。原來冥族的血脈讓你這麼嫌棄呀?
可是怎麼辦呢?從這一刻起,你如果不依附于冥族血脈的特性,那麼你将活不下去。”
路紫荊恍惚明白過來,是因為冥族那一半的血脈,才讓她受了這麼重的傷都還沒死。她默默閉上眼睛,的确從各處傷口上感受到了煞氣,尤其是胸口,煞氣在幫她護住心脈,維持心跳。
“好了,不賭氣了。”張彥飛一把将路紫荊抱起,如果不是此刻已經無力反抗,路紫荊确實很想一腳将張彥飛踹開,大不了就是一死。
隻是她現在還不能死,這個人因為自己的戀愛腦,企圖徹底掌控女主謝芷瑤,就制造了這場無妄之災,至少在死之前,路紫荊想把這個家夥一起帶到地獄去。
“宿主,你還好嗎?”系統的聲音略帶虛弱,大概是被路紫荊的意識影響的。
“天劫,不,應該是雷劫吧,這場雷劫可有傷及無辜?”路紫荊在意識裡問道。
“那倒沒有,天劫比我想象的更加精準,幾乎都朝着你一個人去了。不過,剛才張彥飛也被波及受傷了,他過來找你的時候才剛剛複原,他就是在逞強。”
系統覺得這樣說能激起路紫荊的意志力。
“我的天劫,為什麼會波及他?”
“因為他開啟了血魔之陣,天雷落在陣法中,就會順着陣法蔓延到開啟陣法之人的身上,這是他自找的。不過就是另外兩個邪修已經死了。”
系統難得第一次說了人話,路紫荊果然恢複了些許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