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黑色長靴走了進來,他走到桌前坐了下來,隻聽見幾聲流水聲,接着傳來酒壺在桌子上的碰撞聲。
王莐曦抱着膝蓋,緊張的想要抓個東西,卻又敢亂動,摸到衣料都覺得聲響很大,額頭冒着薄薄的汗水。
須臾,門外又走來一人,他走到一半停了下來,并沒有坐過來。
“将軍,抓到幾個尾随将軍的人,經審查他們都是薛覃派來的。”
李璟熠帶着銀色面具,垂下深邃的眼眸,淡定啜一口清酒,神情沉重抿着薄唇。
他一出現,薛覃肯定坐不住。
如此一來他更加不能呆在王莐曦身邊,讓她陷入危險,薛覃狡猾奸詐,他還是要謹慎些,不能讓他發現王莐曦跟他的關系。
“殺了。”他的聲音變得有些粗犷。
沈逸神情錯愕,将軍這聲音怎麼了,他也不敢問,應了一聲,滿腹疑惑走了出去。
桌子底下的王莐曦,聽到‘殺了’,瞬間脊梁骨一片發涼,呼吸一滞,雙手不由抓緊裙子。
她幹嘛要躲起來,這下好了,她出去也不是,不出去更加煎熬。
他們的話都被她聽到,完蛋了,要是被他發現,她這條小命就保不住了,越想越害怕,她身子微微顫抖着。
桌子上時不時傳來動靜,每聽到酒杯碰撞桌子的聲音,她的心也跟着顫動,整個過程忐忑不安,搞得她快窒息了。
他怎麼還不走,外面那麼多妖娆多姿的美人,難道看着不香嗎?獨自一人躲在這房間喝悶酒多無趣。
過了許久,他終于起身離開了桌前,她屏住呼吸,側耳仔細聽着外頭的聲音,聽到他走出去的腳步聲,她一喜。
以防萬一他突然折返回來,她沒有立刻出去,而是等了一段時間,确認房間沒動靜了,她才小心翼翼從桌子下冒出一個頭。
因為她長時間蜷縮着身子,有一隻腳開始發麻,她艱難地從桌下爬出來。
她隻想立刻離開這房間,無奈她剛站起身,雙腳如踩在棉花上,僵硬到使不出勁,她雙手撐在桌上,難受的不敢動彈。
她咬着雙唇輕聲哼着,麻麻的,微微的刺痛,如電流迅猛竄遍整條腿。
“腳麻了……”
這時身後傳來一聲輕笑,她臉一僵。
一隻有力的手臂托起她,天旋地轉她已經坐到了旁邊的長榻上,她伸直着腳動彈不了一點。
她托着腿,咬着下唇看向面前的人,冰冷冷的面具,她愣住,居然是他,死定了,她這次真的在劫難逃了,不死也要脫層皮。
濃密的眼睫漸漸濕潤,因為腳麻難受,再加上将軍帶來的壓迫感,更加令人她懼怕,引的她身子微微顫抖着。
李璟熠手剛擡起,王莐曦吓得恐慌道:“不準動我。”
比起他的威懾力,她現在更害怕的是腳被碰到,呼吸都不敢用力,渾身僵硬等着那股勁慢慢褪去。
李璟熠立在原處,靜靜等待着她平複下來。
過了一會,她終于緩過來,卻也讓她感到危機感,兩手緊張攥着衣裙,心情亂七八糟的。
完了。
李璟熠坐到椅子上,淡淡道:“準備好要說什麼?”
王莐曦趕緊從榻上下來,驚慌失措站在一旁,“我什麼也沒聽到。”
耳邊不斷回響着他冷漠的說‘殺了’。
她這會腳不麻了,而是軟了。
李璟熠掀起眼皮看向她,她烏黑的眼眸滿是恐慌,瓷白的小臉變得煞白,楚楚可憐的望着他。
他垂下眼眸,喝了一口酒,像審訊犯人的口氣,冷漠問道:“為何來這裡?”
王莐曦抖了抖肩,眼淚都快流下,“将軍恕罪,臣女不是故意偷聽的,我隻是來這裡找人,無意闖入這房間,我真的不知道将軍會來這裡。”
這麼多房間,偏偏就進來這間房間,她都無語了,這種事也能被她撞見。
李璟熠:“找人?你要找誰?”
王莐曦頓了頓,回道:“亡夫。”
這時候想要保命,唯一的辦法就是博取同情心,越可憐凄慘效果越好,祈求他能憐憫她,饒了她這次。
她話音剛落,驟然間空氣變得寒涼,她怎麼覺得後背一片寒冷,擡眼便撞到那雙漆黑冰冷的眼眸,她心一顫,吓得往後退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