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雲壓城,血雨風腥。馬車外兩方勢力在惡戰,慘叫聲時不時傳來。
王莐曦聞到濃重的血腥味,她咬緊下唇,壓抑住那惡心感,她怕控住不了自己想要嘔吐。
蓦然間,外面恢複了平靜,隻剩下腳踩着水飛濺出水花的聲音。
她渾身發軟,額頭冒着薄薄虛汗,她知道那不是雨水的聲音,在權勢面前人命形同渺小的蝼蟻,無力抵抗,任意被碾碎摧毀。
面對外面的殺戮,他看着平淡如水,卻讓人感覺他的冷漠,居高臨下漠視着這一切。
懼意向她席卷而來,壓得她窒息無法呼吸,她身子往後挪動,手撐在地毯上,手心一痛,她驚叫一聲,剛剛摔碎的碎片剛好被她壓到,細嫩的皮膚輕易被劃破染紅了整隻手。
李璟熠俊美緊蹙,抱她坐到軟墊上,擡起她的手仔細查看,拿出手帕擦拭着血水,“還好沒有碎片紮入。”
他從袖口拿出一瓶藥,看着她說道:“這藥效很強,剛敷上去會有點疼,忍一忍。”
這藥愈合傷口極快,唯一的缺點就是灑在傷口會很痛,不過這些對他來說都不算什麼,他隻要傷口能在最短時間愈合,再痛他都可以忍受,隻是她細皮嫩肉,嬌生慣養,怕她承受不住這般痛。
現在不給她上藥,要是傷口感染加重起來,日後肯定會留下疤痕。
王莐曦長睫煽動,不過是擦傷藥,能有多痛讓人受不住,“上藥吧,我不怕痛。”
他抿了抿唇,一手握着她手腕,另一隻手拿着藥瓶往她手心倒上一點藥粉。
灼痛感從她手心傳來,她深吸一口氣,手微微顫抖,看他還在倒藥粉,她想要抽回手,可他似乎料到她會掙脫,早已握緊她手腕不給她亂動的機會,“夠了……”
這是什麼鬼藥,弄得她這麼痛,終于知道他那句的話的意思,早知道就不給他上藥了。
他擡眸看了眼她,往她手心又倒了一些藥粉上去,這一下,引得她整個人都在顫抖,另一隻手緊攥着他的衣襟。
“痛……”她緊咬着雙唇,眼眸水潤的疑惑盯着他。
李璟熠:“再忍一下,很快就不痛了。”
王莐曦:“還要痛多久,要不擦掉吧,這藥可能不對症,臣女回去自己擦些藥膏就好了。”
她懷疑他亂用藥,想要害她。
李璟熠望着她水汪汪的眼,“不能擦掉,這藥比其他藥膏效果好,隻要用上三次,傷口就可以愈合,還不會留下疤痕。”
他溫熱的手掌包裹在她手背,指腹柔柔摩挲着,似在安撫減輕她的疼痛。
王莐曦疼得難受,沒注意到他的動作,深深吸一口氣,睜大眼睛望入他漆黑的眼眸,想着他也沒必要騙她。
隻是他為何會這麼好心,親自給她上藥,這奇怪的舉動,着實讓她起了疑心。
盯着眼前冷冰冰的銀色面具,她有種強烈的預感,無論是這雙眼睛,還是身形。
他會不會就是李璟熠本人。
她松開他衣襟,手乖乖垂放在膝蓋處,“将軍為何要一直帶着面具?”
上次已經試探過,她根本就觸不到他的面具,這次她萬萬不能輕舉妄動,免得惹惱了他。
李璟熠:“為何執着看我真容。”
王莐曦手心的疼痛緩和了不少,她從他手中抽回,微笑道:“傳聞将軍容顔俊美絕倫,是誰都好奇,面具下的俊顔到底有多好看。”
李璟熠凝視着她:“僅此而已?”
不過是個傳聞,她竟如此費盡心思想要看他的真容,還是她真實想法是想像當初那樣,把他綁起來做她的入贅夫君。
她喜歡長得好看的郎君,隻要她喜歡,她就會不顧一切去接近他。
他越想越煩悶,壓抑不住内心狂亂的情緒,他突然想把她藏起來,不讓其他人看到,一根發絲都不允許有人碰到她。
王莐曦微愣,他問這話是什麼意思,她思索片刻,搖了搖頭,“不止。”
李璟熠手指聚攏,呼吸都是顫動,她果真是有其他目的。
“臣女其實是想……”
“将軍,所有人都已經清剿,還有剛剛得到消息,已經找到薛覃的藏身處。”
這時馬車外的人打斷了他們的對話,李璟熠瞳孔微聚,起身走了出去。
“你們送她回去。”他翻身坐上馬身,臨走前深深看了眼馬車處。
“走。”清冷的聲音剛落,馬已經飛馳而出。
王莐曦聽到馬蹄聲,掀起門簾就看到他逐漸遠去的背影,她剛剛好像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
翌日,王莐曦躺了半天,滿腦子都是有關李璟熠的事,昨天跟将軍分開後,她總覺得沒有聽錯,那聲音分明就是李璟熠。
将軍。
李璟熠。
他們究竟是不是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