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之下血雨風腥,隐蔽在深林中已經猶如修羅地獄一般,所到之處皆是血肢縱橫。
李璟熠抿着失去血色的薄唇,接近一個斬殺一個,身上的赤紅已經分不清是他的還是其他人的,深邃的墨眸含着冷光,居高臨下睥睨着紛至沓來的人。
就在這時火光沖天,澎湃的火焰映紅了整個山林,馬蹄聲從遠處傳來,漸漸逼近這邊。
李璟熠眸底閃着火點,眺望着遠處的波動,神情嚴肅,淡淡說道:“太慢了。”
沈逸望向那邊,心中一喜,他們的人終于來了,他神情擔憂看向渾身是血的李璟熠,再遲些,失血過多恐有生命危險。
站在不遠處的薛覃神情沉重,沒想到他還留有這一手,好一招甕中捉鼈。
李璟熠對自己真夠狠,為把他們的人都引出來,冒着生命危險,與他們纏鬥這麼久。
薛覃冷笑,眸底更多的是不甘,此時局勢已經不利于他,語氣低沉:“走。”
這邊殺手還不知道自己的主人已經丢下他們逃了,此時還在為他們的主子浴血奮戰。
馬蹄聲由遠而近,眨眼間已經在他們眼前,近百名騎兵背着弓箭,虎視眈眈盯着殺手,這下他們想要逃也沒機會。
李璟熠視線從沒移開過薛覃,見此人準備逃跑,立馬朝他那邊奔去,“抓住薛覃。”
他身體已經超負荷沒跑幾步,雙膝失去了力氣就要彎下,他連忙用劍插·入土地,緊緊握着劍柄支撐着身體。
沈逸忙攙扶住将軍,“将軍。”
李璟熠:“不必管我,去追薛覃,死也要見到他屍體。”
沈逸收到命令立馬追了上去。
青鹿見到将軍受傷,急忙從馬身上跳躍下來,單膝跪下,滿臉愧疚,眸底全是驚慌,“屬下有罪,來晚了。”
其他跟随上來的小兵都跪在李璟熠周圍,垂着頭惶恐等着将軍如何治他們的罪。
李璟熠沒有回話,冷着臉問青鹿:“找到她了嗎?”
青鹿低着頭微擡起,“回将軍,已經找到,她被關在懸崖邊上的房間,往北不出幾公裡路就……”
一聲鳴叫聲,青鹿話剛說完,李璟熠已經飛身上了馬飛馳而出。
“将軍……”青鹿擔憂将軍離開的背影,将軍受了這麼重的傷,還想着那個女人。
…………
王莐曦半夢半醒的狀态,意識模糊不清,她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令她很不适,她黛眉輕蹙,努力掀起沉重的眼皮。
颀長的黑影覆蓋上來,她驚得顫抖着身子躲避,雙手雙腳卻怎麼也掙脫不了,被繩子緊緊束縛着,她急得呢喃着,瑟瑟發抖喊着李璟熠來救她。
黑影沒有碰她,隻是停留在床榻邊上,她感覺到他的目光在打量着她全身,她不安地扭動着身子想要逃離。
這時沙啞虛弱的聲線在耳畔響起,“是我。”
她停住顫動的身子,想要睜開眼見他,濃密的眼睫跟她作對一般,重重覆蓋住她的視線,“是……你?”
“嗯,是我。”他低聲回答她。
确認聲音是李璟熠,委屈的情緒湧上心頭,眼角滑下淚珠,滴落在枕頭上濕透一片,
李璟熠心一緊:“他對你做什麼了?”
王莐曦搖晃着昏沉的腦袋,呢喃道:“他給……吃了……一顆藥。”
李璟熠:“沒有做其他事?”他問這句話語氣都是顫抖着,眸底全是慌張。
擔心她受到不可逆轉的傷害,真如此,他永遠也無法原諒自己。
王莐曦聲音微弱,“沒……”
她有好多話想問他,腦中卻昏昏沉沉提不起精神,不一會兒又失去了意識。
李璟熠捂着傷口,鮮血已經染紅他雙手,見到她恨不得揉她進懷裡,可他不敢碰她,怕吓到她。
見她安然無恙,他瞬間癱坐在邊上,後背靠着床榻,微仰着頭虛弱喘着氣,緊抿着蒼白的薄唇。
他隻歇了一會,站起身把昏迷中的王莐曦抱出房間,失去血色的俊臉輪廓深邃,月光下玉骨仙姿,如青松屹立不倒的身形緊緊抱着她,眸底滿是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