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話的人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喘。
他隸屬于楚雲軒一手創建的内閣,不歸前朝管轄,隻聽命于君王。
如今任務出了差錯,怕是兇多吉少了。
“荒謬,完成就是完成,沒完成就是沒完成,什麼叫不知道?”琴弦乍斷,驚了一殿燭火,楚雲軒卻仍是一派波瀾不驚。
“是微臣失職,沒有聯系上他們,請陛下責罰。”
“下去領賞吧。”
楚雲軒擺了擺手,回話的人頓時心如死灰。
什麼領賞,那是下地獄去見閻王啊!
“請吧,黃泉路上好走!”
門外值班的内閣侍衛得了楚雲軒的命令,直接把人拖了出去,手起刀落,唯餘爛肉一灘。
早有訓練有素的内閣宮人面不改色快速的處理了殿前的污穢,一切又恢複了平靜。
“再派人打探。”
“是。”
朝代更疊,如今是西楚王朝的天順曆。
距離西楚皇帝楚雲軒登基已經三年。
自他上位以來,先是遷都長安,誅殺前朝王室中有異心的宗親,之後又流水似的封賞歸順者,恩威并施。
讓舊王族留在他的眼皮底下做一個富貴閑人,已經是他作為新王最大的恩賜了。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不過,這還不是楚雲軒最值得讓人稱道的地方,他上位後最令人驚詫的是廢除了自北燕以來的奴隸殉葬制度。
雖然一開始遭到了貴族們的強烈反對,因為廢除奴隸殉葬制度觸及到了他們固有的利益,所以他們自然不想這條政令得以實施。
但楚雲軒可沒慣着他們,該殺的就殺,該流放的就流放,一番雷霆手段運作之後,王城貴族圈重新洗牌,政令得以順利實施。
除此之外,楚雲軒還改革了之前北燕王朝王權分散的弊端,由郡縣制代替分封制,當然,他還是分封了九州九姓諸侯王,不為别的,隻為了鞏固原本的政治基礎。
短短三年,楚雲軒雷厲風行,大刀闊斧的改革,使得舊貌換新顔。
“來人,擺駕回宮。”
處理好内閣之事後楚雲軒将琴交給了身後的宮人,然後乘上轎攆往寝宮方向去了。
他還有另一件大事。
随着轎攆的離開,剛才西楚王宮裡發生的一切都隐入煙塵。
歌舞升平,繁華喧鬧才是它的主色。
其他的,不過是陪襯,就比如九州諸侯。
……
冀州乃九州之首,三面距河,坐落于兖河之西,雍河之東,豫河之北。
物華天寶,人傑地靈。
此刻,古樸大氣的冀州王府正門外,王爺李元勝,王妃武思言,大公子李書珩都在門口翹首以盼。
“參見王爺,王妃,大公子,二公子他回來了,馬上就到!”
前去打探的下人一溜兒小跑,氣息卻是不亂,有條不紊的回複着。
“明月出去了這麼久,不知有沒有想家。”
“不知這孩子高了沒有,瘦了沒有,出門在外,真是讓人擔心。”
“明月是男孩子,該曆練曆練的。”
三人正說着,李明月便帶着陸羽他們風塵仆仆的趕了回來。
“父親,母親,兒子回來了。”一身玄衣的李明月翻身下馬,雖然有些踉跄,但還是快步走到李元勝和武思言跟前。
李明月這一細微的動作令李書珩覺察到了,他眼裡從欣喜換到了擔心。
“我兒明月回來了,快讓母親看看。”王妃武思言一把拉過李明月上下瞧着,出去了半年多,人是長高了,可瘦了不少,看着臉色也不太好。
“怎麼瘦了這麼多,小臉比你哥哥的衣服都白。”王妃武思言心疼的摸着李明月的臉頰,又拉着他的手左右看着。
“出去曆練,沒有母親給我做的好吃的,兒子自然會瘦啊。”
李明月笑着回應王妃武思言的擔憂。
“明月啊,回來就好,這次曆練,都有什麼收獲啊。”李元勝雖然也心疼,但面上還是嚴父,隻是他的目光未曾離開李明月。
“兒子認識了不少朋友,也見識到了各地的風土人情。”李明月向父親彙報,對于父親李元勝,他既恭敬又害怕。
“明月,你怎麼穿了一身玄色啊,都顯得你老了好幾歲。”李書珩像是開玩笑一般拍了拍李明月的肩膀,二人相似的容貌,一黑一白,宛如雙生。
“我……”
沒等李明月說完,他眼前一黑,直接歪倒在李書珩身上,幸虧李書珩眼疾手快,及時摟住了他下滑的身體。
“明月!”
“二公子!”
衆人被李明月的突然昏厥弄的猝不及防,而且李明月的臉色比剛才更加蒼白,幾乎可以用面無人色來形容。
“父王,母妃,血!明月的手臂上都是血!怪不得他要穿一身玄色!”
摟着李明月的李書珩感覺到他的手一片濡濕,他擡手一看,都是鮮血!
“明月受傷了!什麼時候的事?”李元勝厲聲質詢随侍的陸羽。
“就在半個月前,二公子被刺殺,二公子怕王爺王妃還有大公子擔心,就不讓我飛鴿傳書告訴王府,誰知那刺客的劍上有毒,二公子的傷一直不好,他也不讓我們說,大夫開的藥總也不見好……”
陸羽“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前因後果。
“先把明月抱回去醫治,其他的事稍後再說!”
“快叫大夫!”
“要最好的!”
“珩兒,你親自去接!”
“是,父親!”
……
冀州王府因為李明月的昏厥一時手忙腳亂,
與冀州王府的忙亂相比,蘇十三這邊也不遑多讓。
官府以趙安樂十五不嫁,連坐家人為由帶走了四人。
這樣的理由罪責,實在讓人瞠目。
陰暗潮濕的牢房中,蘇十三靜靜地靠在牆邊,腦海裡不斷思考着。
是誰會拿這件事做文章?
想來想去,便隻有蔣氏一人。
“我知道這事是誰做的了。”蘇十三睜開眼,露出不可忽視的光芒。
“是祖母!”趙安樂腦子轉的快,除了祖母蔣氏,還有誰會用這麼個法子。
“她怎麼還不肯消停!”
趙慶吉歎了口氣,已經分了家,蔣氏居然還陰魂不散,真是造孽啊!
“哼!她就是看咱們家過得好,嫉妒!”趙安樂忿忿不平,一想到蔣氏那張嘴角,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安樂,罵她不值當。”蘇十三沖趙安樂搖了搖頭,他顯得冷靜很多,因為他覺得此事背後沒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