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來暑往,秋收冬藏。
秋日第一場雨落下時,冀州王府等到了李妤落的歸來。
相比于李元勝一家的其樂融融,長安城内是滿朝嘩然。
本以為李妤落是皇後的最佳人選,誰知楚雲軒卻另立他人為後。
皇後是張典客的女兒,論家世和容貌都比不上李妤落,卻無聲無息的摘下了皇後的寶座。
着實讓人猜想不到。
在楚雲軒立後的同時,中貴人靈均又被加封為武陵侯,食邑萬戶。
楚宗正和大司農也賜良田千頃,黃金萬兩。
除此之外,冀州王大公子李書珩封慎節伯爵,二公子李明月封貞謹伯爵。
如此一來,李家可稱得上是滿門侯爵。
西楚頭一份的榮耀。
這一系列的操作實在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帝王心術,豈是凡夫俗子可以揣度的。
而随着立後大典的結束,坤甯郡主李妤落一時間成了别人口中的笑話。
三年的時間,李妤落在其他人眼中早已經是楚雲軒的人,如今被送還,哪裡還有會人娶她為妻。
不過李元勝一家沒去理會那些無端的流言,隻是按照了賀禮,日常行事也更加低調。
況且一家人好不容易團聚,外面的紛紛擾擾和他們并無什麼關系。
在李妤落回到冀州的第七天,她和李書珩一同入軍營曆練。
至于李明月,身體還未痊愈,便留在府中和先生學習。
等他痊愈,也是要入軍營曆練的。
李家的兒女,自是要頂天立地的。
……
俗話說,一場秋雨一場寒,秋收後蘇十三和趙安樂一家開始為入冬忙活起來。
涼粉店暫時歇業,家裡的雜貨鋪仍舊開着。
這一日。
趙慶吉帶着劉氏外出送貨,順便采買過冬的用品,蘇十三正和趙安樂清點着麥收。
“咳咳咳,這些糧食交完了租子,也就隻能剩半袋,冬日漫長,如何挨過啊。”
前幾日趙安樂感染了風寒,如今看着好不容易收獲的糧食不剩多少,心裡更加焦急。
萬惡的封建主義!
“前幾日我砍了不少木柴,野菜也挖了不少,到時候都用鹽腌制了,剩下的半袋麥子留着過年,碎米和粳米也能将就,過幾天我再打幾隻兔子什麼的。”
蘇十三低頭整理着賣雞蛋的收入,穿過來三年多,他早已經習慣了清貧平淡的生活,對于如何過冬,他自有一套應對的方法。
雖然和新元紀沒法比,但還不至于餓死凍死。
“咳咳咳,還是新元紀好啊。”趙安樂不禁想念起在新元紀的惬意生活,房屋智能控溫,冬暖夏涼,就連各種植物都可以無土栽培。
現在的生活與之相比,完全是天壤之别。
“真希望哪天一睡醒就可以回去。”
三個月的時間過去,說書人的故事居然還在蘇十三的腦海裡揮之不去,有時午夜夢回,他被夢裡自己死亡的情景吓出一身冷汗。
想回去的願望也更加強烈。
不過,他心裡還惦記着蔣氏母子,怎麼過去那麼長時間,一點動靜都沒有。
莫不是他煽風點火的不夠?
“我也希望如此啊。”
二人同步的歎了口氣,這樣的日子真不知什麼時候是個頭。
整理好萬般情緒,算盤噼裡啪啦,蘇十三清點好錢财,不多不少,正好五兩銀子,還有二十吊銅錢。
裡面包括那日被“土匪”搶去的錢。
“欸,你說,是誰把錢給咱們送回來的呢?”
“不知道。”蘇十三搖了搖頭,當天晚上他和舅舅舅母聽得院子裡有動靜出去查看,什麼人都沒有,但卻在水缸的下方找到了被搶去的銅錢。
這讓蘇十三一直困惑不已,到底是誰把錢給他們送回來的,又為何要幫他們。
“興許是什麼劫富濟貧的好心人吧。”
“或許吧。”蘇十三沒有反駁,不管是誰,都稱得上是佛陀再世。
“對了,你去店裡的時候王大娘來了,給了我一袋子紅薯。”
趙安樂一拍腦門,這幾天感染風寒導緻發燒,連帶着腦子都不太好使,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呢。
“王大娘?”
蘇十三皺起眉頭,她又來幹什麼,自從那件事之後,他對王大娘一直心存戒備。
她到底是何居心?
而王大娘也很長時間沒有登門。
現在就怕她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我本來也不想要,怕她再坑我們,可我轉念一想,她家就是種紅薯的,一袋紅薯而已,又沒發芽,還能吃壞我們不成,人家送來的不要白不要,正好留着過冬。”
“嗯,也對,不要白不要。”蘇十三點頭認可了趙安樂想法,送上門來的事物,豈有推脫之理。
若真的有問題再處理了不遲。
“咳咳咳……”說了半天的話,趙安樂又咳嗽起來,吃了好幾天的湯藥,她還是不見好轉。
“大夫開的藥不頂用嗎,怎麼好像更嚴重了。”蘇十三輕輕拍着趙安樂的脊背,卻在不經意間看到了她後頸上一塊淡紅色的印記。
蘇十三拍背的手略一停頓,臉上浮現出一種莫名的神色,他擡手撫摸上自己的後頸,那裡有着和趙安樂一模一樣的印記。
蘇十三盯着那處印記久久不能回神,腦海裡過電影般略過很多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