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臨近午夜十二點,陳誓霖面露焦灼,語氣也愈來愈急促。
“行,這是你逼我的。”陳誓霖視死如歸般穩住心态。
他撕開寬大的衣袖丢在一旁,胡亂抹了把臉後心懷不滿地向司珈晔開罵:“司珈晔,真有你的,我陳誓霖這輩子沒見過像你這麼難伺候的人!今天我豁出去了,你給我等着!你再給我看着!你看着!”
對于他的執着,司珈晔霍然笑出聲。
“你看着我!”陳誓霖怒号打斷笑聲。
司珈晔颔首,以手掩嘴。
陳誓霖再一次沖向牆壁,隻不過這一次不是用頭,而是用四肢和肩膀還有胸膛去撞牆。
邦——邦——邦——
此起彼伏的撞擊聲在房間裡回蕩。
伴随着碰撞帶來的沖擊,空氣中似乎有骨頭碎裂的瑣碎聲傳入司珈晔的耳際。
陳誓霖緊繃面龐,兩隻手臂扭曲到變形也一言不發,依舊孜孜不倦地沖撞。他的目中盡是狠戾,仿佛正在遭受暴虐的軀幹并不是自身的一部分。
司珈晔明白,在這種暴力沖撞下他的手臂根本不可能完好無損,想必早已重度骨折。
她還是不明白陳誓霖的心思,絕對沒有他所說的那麼簡單。
望着窗外思忖一陣,思緒放松片刻,司珈晔再去注意陳誓霖。
入目一片慘敗,陳誓霖無力地跪在地上,兩條手臂滿是傷痕,已經不成原樣,森白的骨骼刺破血肉暴露無遺,正與造成這一切的元兇邀功般的等待司珈晔下達指示。
“怎麼樣,這下你滿意了吧?”陳誓霖的手臂綿軟無力地垂落于身側,脫力的身體如風中搖曳的火苗,命若懸絲。
司珈晔垂眸不語,眼底的情緒沒有外露半分。
咚——
見狀,陳誓霖萬念俱灰,任由腦袋向地闆砸去,緊随而至的是一聲啼哭。
“司珈晔啊司珈晔!我都做到這一步了你為什麼還是不願意相信我!還是說你真想讓我死在你眼前?”
他無計可施,隻得撒潑耍賴。
陳誓霖換了個姿勢改用側身匍匐,由于雙腿無力雙臂無法支撐,他隻能一步一頓地向她靠近。
“可是我暫時還不想死啊!我想看你輸!想看你求饒!想看你害怕!想看你尖叫!想看你倒黴!我想看你被那些鬼怪吓得狼狽不堪!”
陳誓霖爬到司珈晔腳邊,用幾乎報廢的手臂環住她的小腿。
“我跟你敵對這麼多年,看你日複一日的風光無限,憑什麼就隻有你能享受到無限的好處。我嫉妒!我憎恨!我不甘心!我想毀了你!想看你輸給我!輸給鬼!輸給未知的力量!”
他松脫雙臂跪伏在司珈晔腳下,震動的身軀彰顯着主人的亢奮,展露着最原始的渴望。
“沒錯,我隻想看你落得一敗塗地,想看你躲在牆角因畏懼而瑟瑟發抖。是啊,多美妙啊!我不敢想象那樣的場景會有多精彩!”
他仰頭直視司珈晔的眼睛裡盡是向往,面上的肌肉止不住的顫抖,上下磕碰的牙齒帶動着血管裡的血液直至沸騰。
司珈晔張口欲言,拳頭握緊又松開,防線正在潰滅。
腳踝倏地被拉住,她垂首,望着陳誓霖眼裡即将傾瀉而出的欲念之火。
“司珈晔,我這輩子除了想看你輸其餘的别無所求!”他用殘損的手臂将一旁的鋁罐瓶攬到懷裡,奮力地遞到司珈晔手邊,“為了能達到這個目的我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你相信我,隻要你按照我說的做,我的私心和你一直以來的心願就會實現。”
司珈晔愣了愣,緩緩伸出手,鬼使神差地接過。
鋁罐瓶脫手的一霎那,陳誓霖大喜過望,不顧酸麻的雙腳立刻站起身,卻因劇痛支撐不住,直接向面前的司珈晔倒去。
“咳……”
司珈晔反應及時後退幾步。
一聲悶響過後,地闆上鮮血四濺,連帶着空氣中也彌漫濃重的血腥味。
咳嗽之後是幹嘔,陳誓霖擡起頭,鼻血橫流,大半張臉布滿血紅。
他樂呵呵地跪在原地幹笑着,扭動四肢勉為其難地從地上爬起來後,聳肩縮背地抑制疼痛蔓延至身體的其他部分。他側身走向門外的樓梯口,歪着腦袋幹咳,嗓音渾濁。
“司、司珈晔……”陳誓霖垂着角度怪異的頭,彎下扭曲的腰,喉嚨似乎被血痰堵住,說出的話含糊不清,“我、我、我祝你得償所願。”
他的眼神迅速掃過周遭的牆壁,意圖不言而明:“我很期待你的觀後感!”
破鑼般的嗓子喊出這句話後,他腳下踩空,轉身墜下樓梯。
滾落聲交雜痛楚的悶哼,而後,樓梯間回蕩起難以壓抑的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