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聽得到嗎?你就在我旁邊對吧?”
“事到如今也不用再躲了,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本人手無寸鐵,不會對你造成威脅的。”
“就算你想傷害我的話,也可以。”
眼見沒有回應,司珈晔無所忌諱,拖着行李箱繼續繞圈溜達,周身的鬼域空間在她的走動下持續減縮着。
幾次踢到牆壁,氣氛也更為壓抑,她終于按耐不住煩躁起來。
難道說,這次的鬼又聽不懂人話,需要司珈晔再次胡言亂語說些鬼話?
她很快打消念頭。
這隻鬼是否具備異能暫且不說,既然隻要是經曆過非自然死亡的鬼都能夠開啟鬼域,那麼這隻鬼生前必定在世界上存在過,是學習過語言的人類,如果是外國人,來到中國後,比較日常的中文總該會說上一兩句吧。
比如,打招呼說“你好”,謙虛點說句“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除非對方是襁褓中的嬰兒,或是耳朵不靈光的老年人,聽不清她的提問。
“不會是……”
想到一種可能性,司珈晔蹙眉,瞻前思後的有些心生歉疚,她反複抓撓着手指,不知所措。
“那個……抱歉,我不知道你生前是聾啞人,還問了你很多廢話。”
司珈晔并沒有把這類死于非命的鬼魂當作異類,依舊保持該有的素質。
她彎腰準備道歉,隻是歉詞還沒說出口,腦袋就撞到了牆壁。
“砰!”
這一下撞得不輕,她後退連連,不料沒退幾步後背又撞到一面牆。短短幾秒,兩聲碰撞聲盤旋在空氣中。
司珈晔一手捂頭,一手搓背,發出極其微小的吸氣聲,誰料,膝蓋一個沒注意頂到行李箱,局促的空間裡,她沒法再多出一隻手去安撫受罪的膝蓋。
不知不覺間,鬼域的狹窄程度甚至已經比不上公共廁所的隔間,四面環繞的水泥牆榨取着剩餘的氧氣。
發覺呼吸不順,司珈晔遵循本能仰起頭,想了解頭頂上方的空間有沒有變化,意識到自己看不見,她幹脆踮腳,雙手舉過頭頂,估計高度的同時呼吸着更為新鮮的空氣。
手掌很快觸碰到頂部,司珈晔狐疑,放平腳跟後繼而繃直腳背吃力地踮起腳尖,這一次,手臂沒有完全伸直就已經接觸到頂端的天花闆了。
起初,第三個鬼域的空間是以高度不變,占地面積逐漸減少為代價發生變化的,并不是一股腦的吞剝。
原先,地面離天花闆的距離大概有三米以上,現在,下降至兩米一左右。
看來再過不久,空氣就會愈加稀薄,困在這裡的人會漸漸喘不過氣,無法施展身體,在四面八方的強力擠壓下,全身的骨頭輕而易舉就能斷裂,最終鮮血迸裂,血漬浸透衣衫,整具軀體瓦解成一攤揉雜着碎骨的肉泥。
想到這,司珈晔全身發麻,開始幻痛。
得盡快找到辦法脫離這個鬼域。
可是,她正處于失明狀态,看不見任何事物,也不會手語,對方又可能是聾啞鬼,聽不見聲音也說不了話。
如果不能發出聲音給予答複,這隻鬼完全可以嘗試效仿長發女鬼,随便制造動靜提醒司珈晔,比如在牆壁上刻字,或是蓄意推她一把,加強自己的存在感。
還是說,這隻鬼是個社恐?
司珈晔伸出手在包括天花闆在内的牆壁上四處亂摸一陣,交替雙腿來回掃蕩着腳下的地闆,觸感如舊,并沒有感受到異樣。
她認為對方不一定是摸不着,而是在躲避,故意不讓她抓住。
那這家夥的體型可真夠小的,司珈晔身高腿長,在内部空間還在持續壓縮的情況下她愣是一點皮毛也沒碰到。
頭頂的天花闆已經降至兩米,再下移二十厘米,她就能收拾收拾準備譜寫遺書了。
困境升級,似乎徹底進化為無解題。
難道說,這世上存在着人困于陷阱内,鬼魂在鬼域外旁觀的情況?
身份忽而轉變為困在魚缸裡的金魚,司珈晔呼吸不暢,心煩意悶。
她所掌握的信息太少了,既然想到這,就的确有此種可能。
心中一直有個疑影,在猜測變為事實之前,司珈晔需要排除掉一切的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