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等不及了!”
白芷冷冷的看着她,道:“當二爺想做的事情誰也擋不住,要怪隻能怪他自己命不好。”
崔令儀掩在袖中的手緊握成拳,朱唇抿成一條直線,臉色十分難看。
沈恪見她這邊遲遲沒有動靜,居然想要除掉沈天賜。為達目的,他當真是可以無所不用其極。
一時間心裡很是憋悶,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沉默良久,她閉了閉眼道:“沒了沈天賜還會有沈地賜,此舉治标不治本,不過是拖延些時間罷了。你去告訴沈恪,我已經想到辦法可以幫他達成心願。”
“那就有勞奶奶了,我定會将奶奶的話原封不動帶到。”
崔令儀冷哼聲,看向白芷忽然有些好奇,“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你跟在太太身邊服侍多年。太太對你還算不錯,你怎會甘願為沈恪做事?
“奶奶不也是如此嗎?”白芷唇邊挂着一抹嘲諷的笑,繼續道:“恪二爺經才偉略,我這是良禽擇木而栖。”
崔令儀不置可否,“沈天賜若能勝利過繼,你身為他的貼身丫鬟不是更有好處?”
“沈天賜如何能跟二爺相比?像我們這種下人,誰會真心關注我們的死活?二爺卻不同,二爺宅心仁厚,不僅對我們照顧有加,還會對我們以禮相待。所以哪怕是為了報答這份恩情,我也願意肝腦塗地。”
崔令儀自嘲一笑,忽然覺得索然無味。
回到照霞院後,她寫了兩封信。一封信送去沈家二房,信上表明如果沈照想要讨回自己的兒子必須按照她所說的去做。
第二封信則由猶春親自跑一趟,秘密送去城外的青山别院。
及至第二日早上,沈天賜終于醒了過來,來報信的是西廂房的小丫鬟杏兒。
杏兒道:“小公子昨日昨晚迷迷糊糊的喊了一整晚的娘,今早醒來後人雖然看着好了許多,但卻一直不肯說話。白芷姐姐擔心小公子身體有異,故而想請奶奶再去看看。”
崔令儀聞言,沒有立即答應,手指不停的在桌上敲擊。魏氏的态度十分清晰,她不想讓自己過度接近沈天賜。昨天沒有來問罪,多半是她自己的行為也不光彩,所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自己今天若是再去,隻怕會惹惱她徒增麻煩。
想了想,她道:“我去也是徒勞,還是去請郎中過來吧。”
杏兒眉頭攏在一處,眼眸濕潤,像是随時能滴下淚來,“可是.......可是小公子的模樣讓人實在擔心,老爺又不讓照二奶奶過來探望,奴婢們當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崔令儀歎了口氣,終是不忍,問猶春:“太太可念完經了?”
猶春道:“還沒有,老爺去上朝也還沒有回來。”
“那就快去快回吧。”
一行人再次來到西廂房,守門的婢女見了她來早早打起了簾子,“大奶奶,你來了?”
崔令儀點了點頭,擡步往裡走去。
陽光從窗戶照射進來,在地面投下一片光斑。
沈天賜靠坐在床邊,精神好了許多。但闆着臉一言不發,一副小大人的模樣,看着還有幾分滑稽。
白芷哄他喝藥,他看了一眼直接把頭扭向另一側。
白芷微微吃驚,這還是他第一次拒絕自己的要求。不過轉念一想,小孩子沒幾個喜歡喝藥的便也沒放在心上,道:“公子現在不想喝那就先放放,待會再喝。”
沈天賜仍是沒有搭理她,兀自躺下把頭蒙在被子裡。
白芷吃了個癟,悻悻退在一旁。
崔令儀繞過屏風走了進去,看到床上蜷縮成一團的小人兒,道:“為何不喝藥?”
沈天賜聽到她的聲音猛的掀開被子坐了起來,黑葡萄似的眼睛亮晶晶的。但随即又暗淡下去,垂着頭悶悶喊了聲:“嬸娘。”
崔令儀接過白芷手中的藥,看了他一眼,然後把碗遞過去,“男子漢大丈夫哪有生病喝藥還讓人哄的道理?”
白芷以為沈天賜不會去接,畢竟連她的話都不管用。可誰知沈天賜隻是略作遲疑便将藥接了過去,捏着鼻子一口氣喝了個幹淨,還怕喝慢了自己不像個男子漢大丈夫。
她眉頭緊蹙,越發覺得詫異。
那藥苦的很,沈天賜喝完後呲牙咧嘴,恨不能把手伸進喉嚨再摳出來。
崔令儀從袖中拿出一顆蜜餞塞到他嘴裡,道:“往後乖乖喝藥,莫要再使性子。”
甜滋滋的蜜餞立即沖淡了舌尖的苦味,沈天賜眯起眼睛,笑道:“知道了,嬸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