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宮中一連三日都沒有等到扶桑傳回來消息,皇帝的病卻在聞笙的解藥之下漸漸有了起色。
第四日一早,小太監慌慌張張來報說宮外傳來消息,四皇子和五皇子聯手了。
盛京城之外,虞家的勢力和世家聯合的勢力召集了将近兩萬的兵馬,此刻已在盛京城外安營紮寨,随時等候軍令。
彼時,聞笙正在紫宸殿之中,在太醫們共同的判斷之下,把最後一顆藥喂進了皇帝的嘴裡。
皇帝其實救不活了。
皇後這幾日命人連夜審問虞貴妃才知道,她很早就開始給皇帝下藥,她送進紫宸殿的湯裡加了許多損害健康的藥,那些藥早就掏空了皇帝的身體,讓他變得虛弱不堪。
服食了聞人熠給予的丹藥之後,皇帝的精神變得亢奮,以為自己真的恢複了健康,于是更加夜以繼日的處理國事,導緻自己更加虛弱。
虞貴妃在皇帝服用當藥之後換了自己湯裡面的藥,現在的藥丹藥藥性相克,對身體的損傷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皇帝先前在宮中發的那幾場瘋,就是他中毒已深病入膏肓的表現。
聞笙好不容易才說服皇後,讓她去試一試自己的解藥,好在效果還不錯,皇帝在第一日服用了解藥之後有了明顯的好轉,此後聞笙逐漸加大了藥量,今日是最後一顆。
如果能夠見效,今日之内皇帝一定會醒過來。
聞笙救不了他的性命,但是能夠讓他清醒,并且減輕身上的痛苦。
藥被喂了下去,不一會,皇帝整個人開始顫動,他抽搐着,滿是痛苦。
李辭盈和皇後都不忍再看,聞笙抓着李辭盈的手輕輕安撫他。
好在皇帝抽搐到了晌午,總算停了,稍稍喂進了一些午飯,下午的時候幽幽地睜開了眼睛。
皇帝吸的時候就看到的是這樣一片景象,滿宮殿的宮女太監全部的安安靜靜地跪着,皇後是否在他的床邊,李辭盈和聞笙端着藥碗。
“你……你們,朕這是怎麼了?”皇帝的聲音極其虛弱,若不貼近了聽幾乎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麼。
李辭盈親自上前把皇帝扶着坐了起來,替他順了順氣又遞上了一杯水:“父皇,您昏迷了五天了。”
他想大聲說話,卻發現自己沒有力氣。
宮殿裡的氣氛不對,皇帝即使身體再差,對這些還是有一定敏銳度的。
“四皇子和五皇子呢,虞貴妃呢?怎麼隻有你們守着,其他人都去哪裡了?”
“來人!來人……”
皇帝看到身邊的人是李辭盈,終究是心下不安,急忙呼喚着人把虞貴妃和四皇子請進來。
“父皇,貴妃娘娘做錯了事情已經被母後請去了偏殿,就等父皇醒來之後發落。”李辭盈擋住了皇帝叫人的動作,先行他解釋道。
“父皇,四弟和五弟集結了兵馬,圍在了城外,随時可能攻入宮城内。羽林衛需要您的調動,否則他們誰也不聽。”
“哼,荒唐!”皇帝大聲斥責,他的身體因為承受不住這樣的憤怒,狠狠的咳嗽起來,他不相信自己的兒子會成為威脅他皇位的人:“老四會做這樣的事情?”
“李辭盈,我看是你,觊觎我的皇位已久!”
“父皇,”李辭盈臉上的表情很受傷:“你為何會這麼想我,四弟是您的兒子,難道我就不是了嗎?”
“你少裝模作樣,你和我那個弟弟一模一樣,狼子也行,卻要裝的一副清高孤潔的樣子!當年,李恒逝去的時候你開心極了吧,你是不是以為這個皇位已經闆上釘釘是你的了?”
“我告訴你,這不可能,你這個虛僞小人!朕不止你一個兒子,也不隻有老四老五……”
“皇上!”皇後尖叫,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的丈夫竟然是這樣看待自己和他所生的孩子。
“阿準也是我們的孩子呀!當年阿恒的死,不過是個意外,這些你不是都知道的嗎?”
“什麼意外?我看就是他殺了他!”
“陛下!!”皇後氣的眼睛都紅了,“你當真不信?”
“自然是不信。”皇帝固執己見。
“好好好,”皇後站起身往後退了好幾步,不可置信的搖着頭:“那我就告訴你他究竟是怎麼死的。”
“阿恒是自殺,又或者說是你殺了他!他明明不适合做一個儲君,不适合做一個君王,可是你把自己得不到的事情強加在他的身上,給他造成了無形的壓力!”
“你知道他過得有多痛苦嗎?他一面不想辜負你的期望,一面又實在做不到,他上不了戰場,他不想開無辜的人死在他面前;他那些所有懷抱的仁德之心,在你眼裡全部都成為了軟弱,你一面看不上他一面,又把他視作你的化身,而把阿準當作你的皇弟!”
“皇上,你可真是令人不恥。”
“住嘴!”皇帝氣的呼哧呼哧大喘氣,眼中卻仍然是不肯服輸,又不肯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