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進仍立在原處,面上帶着一點笑意,靜靜望着他們,仿佛在看一場貓抓老鼠的戲。
巴小姗也沒想到,表情怔住,道:“對、對不起……”
事到如今,她意識到,她救不了他們。
甯嗣音笑了一笑,頗具安撫意味地道:“小姗姑娘,這不關你的事,你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轉而她看向巴進,微斂笑意,道:“巴大人今日是鐵了心要把我們埋葬于此了?”
周圍還攀爬着許多黑蜘蛛,将巴進圍攏其中,他微微一笑,甚是有風度地道:“甯姑娘,在下此前也沒想對諸位如何,甚至還送了一隻妖給諸位回去交差,諸位為何要折返呢?在下也隻能迫不得已如此了。”
說得好像他們故意來找死一樣,這些惡心玩意兒還不是他弄出來的!
言盡于此,巴進側過身子,對巴小姗道:“小姗,你摁着大牛也久了,想必也累了,把他放了吧。”
大牛立馬道:“還不放開我!沒聽到你進哥哥說的話嗎?!”
巴小姗猶豫了半晌,終是将大牛松開,沉默地站到一邊。
一得自由,巴大牛立即從地上一躍而起,揉了揉手腕,眼睛兇厲地瞪向了甯嗣音等人,哈哈大笑道:“你們跑不掉的!來!大家快來!”
一呼百應,四散于周遭的怪人們齊聲高呼,手舞足蹈,張牙舞爪,如泥石流狂奔傾湧而來。
簡直教人驚懼不已。
耳畔當即又響起阿耀那幾人恐懼的顫聲:“怎麼辦?甯姑娘,你們修士有沒有辦法,我們不會真要被這些人吃了吧?”
“啊——不要啊!不要過來啊!”
甯嗣音沉着臉,透過越來越小的間隙,隻見巴進這人拉着巴小姗轉身走了,再沒回頭看這裡一眼,冷漠已極。
她瞪向眼前的怪人們,迅速拔劍出鞘,一人抵擋在前,道:“沒有辦法,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你們當心!”
說罷,她持劍就要迎上,正在這時,眼前忽然一暗,石壁上的火燭竟在一瞬間全然滅了,什麼都看不清。
但還是聽到巴大牛惱怒的吼聲:“誰?是誰?!竟敢滅了我的燭火!!!”怪人們随之也響起焦急淩亂的聲響。
場面一瞬陷入混亂之中。
聽起來應當不是對方動的手。
也是,誰會在這關鍵時刻拖後腿啊。
正在思索之時,腰際忽而被人輕輕一攬,将她整個人攬入懷中,她頓了一頓,欲要拿劍迎擊,卻聽耳畔傳來清潤又顯低沉的嗓音:“師姐,别動。”
聞聲,甯嗣音松了一口氣,不由自主放下了手中長劍,另一隻手轉而抓住他的袖子,急聲道:“你做的?”
少年含笑的嗓音落在頭頂:“師姐覺得呢?”語氣中竟帶着玩笑之意,姿态也甚是氣定神閑。
這還用多想嗎?
甯嗣音回道:“師姐覺得是師弟所為。”
回答了他這一句,甯嗣音也不多言了,片刻,隻聽這少年似是忍不住道:“師姐沒什麼要說的了嗎?”
甯嗣音氣定神閑,恍若未覺少年話中之意,隻道:“說什麼?”
一片黑暗之中,甯嗣音無法看到這少年的模樣,隻是手中仍抓着他的衣袖,有了一點實感。
忽聽少年似是笑了一聲,頭頂上傳來一點氣音,而後他似是無奈地道:“好吧,師姐沒話,不說就是。”
周遭還陷在一片混亂之中,嘈雜聲、怒吼聲不絕于耳,不多時,那群怪人似乎找到了火燭,重新點燃,微光在這井底亮起。
陸煜恒和覃晶借這一點光亮,尋到了阿耀等人,把他們護在一邊,輾轉四顧才發現了他們二人。
此時,怪人們也重新集結,烏泱泱地圍攏而來,怪聲怪叫,怨氣沖天。
甯嗣音隻聽少年漫不經心地一笑,渾身散發着充沛的靈力,他擡起手,那柄琉璃短劍赫然出現在他掌中。
他随意将那劍在掌中旋轉了一下,倏忽之間,便閃過一道銳利的劍光,翩跹鑽入齊湧而來的怪人們中。
片刻之後,一聲聲凄厲痛苦的慘叫聲便響徹了這一方天地。
隻見那群怪人突然停住了步伐,直挺挺立着,正當衆人疑惑之時,就見身上妖化的部位竟紛紛掉落了下來,啪嗒啪嗒接連掉在地上。
無一幸免。
短短幾息之間,就發生了如此劇變。
衆人驚恐之餘,盡皆目瞪口呆,巴慶海臉上閃過一瞬不忍之色,閉上眼睛,偏轉了頭。
陸煜恒和覃晶早已疲于應付,身上的傷口越添越多,鮮血染濕了衣衫,見此情景,一愣之下,紛紛看向始作俑者。
正是他們頗不對付的小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