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垣亓回來得倒是很快,手裡一瓶橙汁一瓶礦泉水,連帶飯卡一塊推到夏滿面前,又抱着胸翹起二郎腿懶散坐下,拽得不行。
“看完沒?”他問。
光顧着跟徐念念聊些有的沒的,還真把盛垣亓讓她幹的事忘了幹淨,夏滿打開手機,迎面就是亓莉莉發來的各種服裝照片。
“阿姨認真的?”夏滿埋着頭,手指始終在屏幕上滑動着,好像沒有盡頭,“所以意思是他們今天給咱們去婚紗店看衣服了?”
徐念念其實是有點怕盛垣亓的,所以隻要跟他在同一張飯桌,她始終埋頭幹飯當鹌鹑,可雷達一響她頓時眼睛瞪得像銅鈴,什麼怕不怕的都滾一邊去。
“你倆要結婚了!這麼快!”她想得還挺多,“年齡不夠吧。”
“……”
夏滿手不禁一抖,手機直接從手心滑了下去,隻是在徹底摔在地上之前,盛垣亓先拯救了自己手機。
他倆都奔着手機去,腦袋頓時湊到一起去,距離近到夏滿臉側碎發掃過他耳畔,盛垣亓甚至能聞見女生身上綠茶混着點青澀玫瑰的香味。
平時夏滿洗過澡,那逼仄空間就被洗浴用品薰成這股散不去的味道,他每次都要開好久的換氣扇,才能穩下心緒接着使用衛生間。
有多近呢。
大概是如果他轉過臉,嘴唇就會碰上她的頭發。
盛垣亓耳根瞬間漫上紅意,他緊抿着唇迅速拿起手機,坐正時身子往一旁偏了些。
夏滿全部注意力都在手機上,完全沒能意識到他們剛剛在短暫幾秒内,竟有這般隐秘糾纏,成功保住盛垣亓的手機,她才心有餘悸地直起身。
“打個商量,下次語出驚人前給我點準備時間。”夏滿說。
徐念念嘴沒把門,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哈,夏夏,不過你這話确實挺有歧義的。”
夏滿拿過那瓶橙汁喝了口,情緒穩定好,淡聲道:“盛垣亓姐姐婚禮讓我倆去當……伴郎伴娘。”
“是這樣啊。”
當花童,說出去怎麼感覺那麼裝嫩呢?
亓似錦婚禮定在五一假期,之前原本定的是請親戚家小朋友來做花童,亓莉莉周末參加的那場婚宴,新人請的就是十五六歲的大孩子,這一下思路瞬間打開。
盛垣亓:“她既然發照片來,說明人就在婚紗店裡,你看看選哪套,趕緊定。”
夏滿對這也沒什麼所謂:“我都是,看婚禮主題選呗。”
“我建議你最好是趕緊選。”盛垣亓扯起唇角,表情不算太好。
租婚紗那家店還挺出名的,也因此預約得趁早。
手機又被塞進到夏滿手裡,她低下頭又往上翻了翻,愈發沉默,終于知道為什麼盛垣亓忽然來找她看聊天記錄了。
下面幾條還算正常,越往上翻那畫風跑得越偏,有點,太,喜慶了。
“……”
“這個吧,你說呢。”夏滿把手機遞給盛垣亓。
正常小花童的衣服他倆絕對是穿不了,所以這些照片拍得大概都是成套的伴郎伴娘服,夏滿選了那麼套灰藍色的,不惹眼不草率。
盛垣亓聞言傾身過來看,嗯了一聲,那就表示也同意。
手機還給他,夏滿總算記起自己被遺忘許久的雞排飯,慢吞吞開始吃,盛垣亓悠閑則還坐着,骨節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動,相當張揚地刷着手機。
“你還在這坐幹嘛?”夏滿問了一句。
他不是來問選衣服的事嗎?這不都選完了。
盛垣亓頓時冷下臉,睨她一眼:“坐你旁邊要按小時收費?”
如今的盛垣亓她多少也摸清楚些,捉弄不透就是他最大關鍵詞,少爺心情一旦不順,那點混蛋拽勁就冷不丁冒出來了,有可能是青春期作祟,但至少本性還是曾經那樣。
不過夏滿自然也不會慣他那臭毛病。
“你在我這跟别人不一樣,”她漫不經心地說,“别人按小時你按秒,都這麼多年交情多少讓我賺點,我從現在開始計時?”
食堂喧鬧,熱火朝天的聊天聲伴着各個窗口叫号炒菜的動靜。
也不知道那句話又戳中盛垣亓,他瞬間倒是心情不錯模樣,托着下巴轉頭迎着她視線:“那先記賬吧。”
“……”
她略輸一籌,輸在臉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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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徐念念拉着夏滿磨磨蹭蹭又去學校超市繞了一圈,她們才踩着午休鈴聲回教室。
中午那份雞排飯挺好吃的,夏滿稍微吃得有點多,午休時碳水帶給她那點困勁霸占頭腦,她趴在桌上昏昏沉很快睡過去。
再醒來就是迷迷糊糊感覺身旁有人湊一塊議論,她困得不行也聽不懂大家在說什麼,就是感覺在說什麼,誰活了,誰又活了?
聽着感覺閻王爺工作态度不認真,放出這麼多漏網之魚來。
“夏姐,醒醒,太陽曬屁股啦——”
徐念念輕拍她後背,夏滿掙紮着從桌上爬起來,眼睛微眯着,這已經是她盡全力所能睜開的最大程度。
“嗯?”她輕哼一聲,尾音帶着點纏綿的嬌氣。
徐念念激動得湊過來:“夏姐!快醒醒,你火啦。”
夏滿捂嘴打着哈欠,相當随意地伸了個懶腰:“原本也沒死啊。”
徐念念:“……”
“哎呦你真是睡糊塗了,我說的是你那天晚上彈吉他,你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