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e will sing with me."
每一行都像是某種病态祈禱。
“他認為她在沉默。”霍奇緩緩說道:“所以他想‘讓她開口’。”
“這是狂熱崇拜者的典型心理。”裡德語速略快,聲音壓抑:“他對JJ産生了非對等、具象化的情感投射。他将JJ構造成‘理想存在’——純潔、冷靜、高貴……然後,他通過模仿和獻祭,獲得對這種存在的接近。”
“他不是想傷害JJ。”霍奇低聲說:“他是想‘接納’她——或者讓她‘接納他’。”
“這不是戀愛,是宗教。”艾爾冷靜判斷。
“那就意味着我們沒多少時間了。”摩根沉聲道:“我們每晚會再失去一名‘不完美的你’,直到他抓住真的你。”
JJ沉默了幾秒,擡起頭。
“我們要抓住他。在他抓住我之前。”
**
與此同時·地下室
瘋子正在和“JJ”對話。
那隻是一隻血腥的人皮面具,被精心雕刻成JJ的模樣,套在屍體殘軀上。他輕輕地替她擦拭唇角,像在為她做演出前的準備。
“你看,今天的顔色我選對了嗎?這次沒有太多血,你應該喜歡幹淨的線條。”
他側耳傾聽。
“你生氣了嗎……不是生氣,是……憐憫嗎?”
他猛地跪在她腳邊,頭磕在水泥地上,肩膀顫抖着。
“我會繼續改進的。我會找到真正的你。”
“下一個——就該是你了。”
賓夕法尼亞州西部·一處廢棄劇院内部·深夜三點零七分
黑暗将這座老劇場徹底吞沒,黴味與老舊木料的腐爛氣息在空氣中交纏,劇院正中舞台上,吊着的聚光燈被調低成幽藍色,散發出一種病态的冷光。
舞台中央,一個裸體女性屍體懸挂在鋼索上,姿态如同十字架受難圖。她的手指被縫合成類似花束的樣子,手背朝外,一根根白骨被剔出,編成某種花邊,藏入她張開的胸腔中。
她的皮膚被剝下大半,卻精确保留面部完整,臉頰被細線拉緊,嘴角硬生生提起,成一個“幸福”的笑。
而她的雙眼……被掏出,代以嵌入了兩枚帶血的玻璃珠,珠子裡刻着血紅的字母:JJ。
舞台的背景布上,刷滿了重複的留言——
"她不該和這些人混在一起。"
"我在清洗她世界裡的污穢。"
"你會看到的,JJ……我隻為你寫這一場劇。"
觀衆席的第一排,放着幾具“觀衆”。
三具女屍。
分别着藍色、白色和灰色連衣裙,頭發被精心盤起,眼球同樣被換成玻璃替代物,身體被縫在椅子上,雙手交疊于膝頭,仿佛在觀賞那場“舞台劇”。
其中一具被害者的雙臂被截斷,用作布景邊緣的裝飾性“道具”,手指間夾着玫瑰莖。
一切,就像是一出為她一人打造的、神聖瘋癫的歌劇開幕式。
——而她,還未登場。
瘋子站在後台,滿身血迹。他的皮膚被自己割得血痕交錯,像是在儀式中刻下圖騰。
他手捧一張報紙,是幾天前JJ在新聞前發言的剪影。
他低聲呢喃,幾乎癡迷地吻了上去。
“今晚這場……我為你演完了,愛人。”他的手指在玻璃珠構成的“JJ”上輕點,聲音仿佛撒旦在耳邊吟詩。
“他們都不懂你。他們踐踏你,他們配不上你。我正在替你清理。”
忽然,他擡起頭,偏了偏腦袋,像是在聽某種不存在的回音。
“你聽到了嗎?她在哭……不是恐懼,是感動。是對我愛的回應。”
他閉上眼,喃喃自語,聲音空洞:
“你告訴我……繼續。”
“那我就繼續。”
“直到你來為止。”
次日清晨· FBI實驗室
地檢人員幾乎在第一時間放棄了早餐。
屍體的擺放、剝皮的紋理、血液脫氧處理,連兇手所使用的刀具,都帶着近乎宗教般的冷酷精準。沒有多餘的力道,也沒有錯亂的憤怒——他每一個動作,都是“愛的表白”。
霍奇站在屍體前,沉聲道:“升級了。”
摩根:“他已經不在‘模仿她’。現在,是在給她布景。”
艾爾将一張劇院全景圖拍在桌上:“廢棄劇院,90年代初曾做過地下先鋒劇場,上過不少宗教主題劇。”
瑞德盯着屍體的擺位:“這不是對公衆的挑釁,而是——‘私人信件’。”
霍奇點點頭:“不是給公衆看,是給JJ看的。”
加西亞匆匆從遠程系統中拉出一張新圖:“他将舞台畫面拍下來,通過暗網加密頻道投送了一張照片——唯一的收件人,是Jennifer Jareau。”
會議室陷入死寂。
霍奇看向JJ:“我們必須讓你徹底脫離視野。他升級了行為,下一步……就會動手了。”
JJ沒有說話,隻是垂下眼睫,緊了緊手指。
她已經不是“目标”。
她,是瘋子正在“邀請”的觀衆。
“目标轉移了。”
瑞德的聲音低沉,指節在圖闆上的照片中來回輕敲。他的眼神緊鎖在那幾張拼圖般拼接的屍檢照片之間,那些被清洗幹淨的女屍,被擺成仰望某個“聖像”的姿勢,雙手合十,眼睑被細線縫合成“安詳”的表情。
“這不是普通的仇殺,也不是性暴力行為。”霍奇冷聲補充:“每一具屍體都被處理得異常整潔,血液被抽幹,軀體的擺放有明顯儀式性。”他看向牆上的構圖分析圖表:“他是在布置一場展示——而且是給某個特定的觀衆。”
“受害人面部傷害最輕,幾乎被‘保護’下來。”摩根翻閱着報告:“但從第五名被害者開始,眼神開始發生改變——不是害怕,是崇拜。”
瑞德點點頭:“受害者死亡前很可能被催眠、洗腦、被逼參與某種‘獻祭行為’……從生理到心理,整個死亡過程都像是被操控的舞台劇。”
“他在找‘替身’。”霍奇語氣冷靜卻凝重:“所有死者都擁有類似特征——金發、白膚、溫柔氣質。”
瑞德忽然低聲補充:“……像JJ。”
一時間,會議室陷入沉寂。
霍奇點頭,眼神像刀鋒一樣掃向衆人:“我們有理由相信,這起案件不隻是随機選人。”
他将手中的一份資料夾遞給加西亞,她早就忍不住開始翻閱其中的圖像資料——剪報、照片、郵件快遞标簽,以及血迹斑斑的一封未寄出的信。
加西亞面色蒼白:“這封信……地址明确指向我們内部。是寄給Jennifer的。”
JJ一直坐在會議室角落,安靜地聽着所有分析。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處理“自己被盯上”的案子,但這一次不一樣。
她知道。
她早就知道。
那種目光,那種“剖開靈魂來凝視你”的感覺不是錯覺。瘋子早就埋伏在她生活的每一寸縫隙裡。
霍奇轉頭看她:“Jennifer,從現在開始,你進入一周的保護期。不得單獨外出,所有行程須由我們安排。”
JJ點點頭,神情仍舊鎮定,但手下意識地輕握成拳,指節繃緊。
摩根起身:“我負責她的出行安全,瑞德跟我輪班。”
“我可以加入值守。”艾爾開口:“我不信那家夥敢再靠近。”
加西亞看了看JJ,聲音發顫地說:“我已經删掉了你在外網能搜索到的所有資料。社交媒體、新聞剪影,全部下架。你的公開露面太多了……那個人……不隻是‘知道你’,他幾乎‘創造’了一個你。”
“他在幻想中塑造了一個‘理想的你’,并且相信你也在回應他。”瑞德語氣緩慢:“這是一種高度人格投射型病症,他不再認為你是你,他相信你是‘他的信仰’。”
“那我要怎麼活下去?”JJ冷靜地打斷他,語氣卻透着一絲壓抑的疲憊。
霍奇走到她身側,語氣罕見地溫和:“你不需要自己扛。我們在。”
她點點頭,站起身,但眼底那一點疲憊卻沒能藏住。
這不是第一次她成為目标,但她知道——這次,不一樣。
這次,對方不是想傷害她。
他想“獻祭”她。
而這遠比傷害更危險。
—
次日淩晨· FBI臨時安排的安全屋
JJ坐在沙發上,眼前是監控器、實時報表、值班探員,屋内的一切都安靜得令人煩躁。
她輕輕翻開那張警方快遞回來的剪報——是她新聞發布會的那一幀截圖。
照片上,她依然微笑、理性、端莊。
可她知道,此刻的自己早已無法平靜如舊。
就在她合上剪報的那一刻,手機震動了一下。
不是短信。
是一條匿名投送的郵箱提示:
你今天穿得很好看。
她猛地站起,臉色瞬間變了。
系統調動檢查,結果——沒有來源,沒有入口,沒有足迹。
對方甚至連痕迹都不留下了。
而這,說明他越來越近了。
越來越快地——失控。
淩晨一點,街燈昏暗,雨絲細密如蛛網。巷子深處的金屬門被悄無聲息地推開,一個身影從陰影中走出,腳步優雅地踏在水窪上,仿佛每一步都踩在世界神經的縫隙上。
萊依拎着一袋用血漿冷卻過的瓶裝咖啡,嘴角沾着一點尚未擦幹的血痕,像剛從某場愉悅的晚宴歸來。她漫不經心地舔了舔指尖,剛要擡腳跨進巷尾,忽然停下。
四周無人。
但空氣變了。
“你們的AI真愛偷窺。”她淡淡道。
金屬垃圾桶後的通訊裝置被激活,泛起一陣低亮藍光。幾秒後,Root的身影在投影中出現——一如既往那副“我是上帝傳聲筒”的慵懶微笑。
“你果然在這裡。”
“任務來了?”萊依沒有客套,一雙紅眸帶着天生的厭世和戲谑。
Root輕笑:“一個特别的家夥。吸血鬼,但瘋得有點藝術氣息。”
萊依挑眉,興緻慢慢被點燃:“‘藝術’?你是在找殺人狂,還是招畫廊策展人?”
Root伸手在屏上滑動,一張屍體懸挂舞台的照片躍然顯示。那扭曲的擺設,那以“JJ”為信仰核心的戲劇性構圖,一瞬間讓萊依停住動作。
她沒有立刻開口,隻是看了幾秒,緩緩開口:“哦……這不是藝術,這是賤人用腸子臨摹信仰。”
Root點頭:“他在祭獻,但不是給神,是給一個女人。”
“這個JJ?”
“Jennifer Jareau。你應該見過她——如果你最近有在關注‘誰在電視上胡說八道’的話。”
萊依啧了一聲:“我看食物的表演幹什麼。”
“她是那個瘋子的‘聖像’。”Root神色淡淡:“現在她被擄走了,Reese和Shaw被調去别處,Finch那邊……需要你。”
萊依将血咖啡撕開一角,随手潑在旁邊牆壁上,冷冷說道:“所以……讓我來擦屁股?”
“你喜歡殺吸血鬼,不是嗎?”Root聳肩:“這個家夥已經不在人類那一欄裡了已經完全瘋了。”
“所以?”
“幹掉他。越快越好。你可以自定方式。”
Root頓了頓,像是随口一提:“他喜歡的‘JJ’,你不用管她。我會處理。”
萊依嗤笑道:“還行,知道不給我多派活。”
“當然不會。”Root的笑意更深:“機器也不會對你提出‘必須’救人的要求。它知道你讨厭被命令。”
萊依盯着那張投影的劇場圖像,沉默幾秒後點頭:“行吧,給錢就行。”
Root眼神微微閃過光:“支付方式?”
“現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