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生物實驗室·晨光微熹

紫露草在培養皿中舒展葉片，金色脈絡如星軌般閃爍。玥臨盯着顯微鏡，指尖無意識摩挲鎖骨上的月牙疤痕——那裡不再灼痛，反而泛着微涼的觸感，像是有人用指尖輕輕撫過。

她擡頭，透過玻璃器皿的折射，看見雲栖獨自坐在實驗台盡頭。晨光描摹着她低垂的睫毛，在臉頰投下細碎的陰影。藍牙耳機依舊流淌着白噪音，但今天，雲栖的指尖偶爾會輕輕敲擊桌面，像是在應和某種隻有她能聽見的節奏。

（她在聽什麼？）

玥臨收回視線，翻開筆記本。獸人協會的任務簡報還壓在最後一頁：【目标Y血液樣本檢測出未知能量，暫定危險等級B】。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幾秒，突然擡手撕下整頁紙，揉成團塞進口袋。

"同學。"

清冷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玥臨手一抖，鋼筆在紙上劃出長長的墨痕。雲栖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側，手裡拿着試劑瓶，天青色的瞳孔倒映着培養皿裡的紫露草。

"你的樣本，"她輕聲說，"葉綠素提取液溢出了。"

玥臨這才發現自己的操作台一片狼藉。紫露草汁液漫過培養皿，在實驗台上蜿蜒成奇異的紋路——像鎖鍊，又像某種古老的文字。

"抱歉。"她匆忙去拿抹布，袖口卻掃倒了試管架。玻璃碎裂的脆響中，雲栖突然伸手——

兩人的指尖在空中相觸。

玥臨的呼吸一滞。

紫露草汁液滴落在雲栖手背上，瞬間蒸騰成淡金色霧氣。而更詭異的是，那些液體在觸及玥臨皮膚的刹那，竟如活物般鑽進了她的毛孔。

"……有趣。"雲栖收回手，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你的細胞親和度很高。"

玥臨怔住："什麼意思？"

雲栖沒有回答。她轉身離開時，藍牙耳機裡漏出一段旋律——不是白噪音，而是某首古老的童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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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午休·圖書館古籍區

雲栖的指尖停在泛黃的書頁上。《地方植物志》的插圖裡，三瓣紫露草被标注為"引魂花"，下方小字記載：【月夜盛放時，可照見前世殘影】。

"原來在這裡……"

她輕輕撫過書頁，突然聽見身後傳來窸窣聲響。回頭時，一抹紫色發尾正消失在書架盡頭。

（又是她。）

雲栖合上書，無聲地歎了口氣。自從那晚在閣樓看見白狐，玥臨的跟蹤就變得明目張膽——生物課坐在她斜後方，午休時總出現在同一家便利店，現在甚至跟到了圖書館。

但奇怪的是，她并不覺得讨厭。

"要找這個嗎？"

玥臨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她踮腳從高處取下一本《東亞妖異考》，書脊上落滿灰塵。翻開的那頁正好是狐妖圖鑒，插圖中的九尾狐琉璃色瞳孔，與玥臨的眼睛一模一樣。

雲栖接過書的瞬間，古籍區的燈光突然閃爍。書架陰影裡，有什麼東西如鎖鍊般纏繞着玥臨的腳踝，又在燈光亮起的刹那消失不見。

"謝謝。"雲栖垂下眼睫，"不過我對妖怪沒興趣。"

玥臨歪頭："那對什麼有興趣？紫露草？"

"隻是課業需要。"

"騙人。"玥臨突然湊近，紫羅蘭色的瞳孔在昏暗光線下流轉，"你每次畫紫露草的時候，表情都像在找什麼東西。"

雲栖呼吸微滞。

——她說對了。

那些素描本上反複塗改的輪廓，那些午夜夢回時破碎的畫面，全都在指向某個被遺忘的重要存在。

燈光再次閃爍時，雲栖突然抓住玥臨的手腕："你到底知道多少？"

玥臨沒有掙脫。她的脈搏在雲栖掌心下跳動，溫暖而鮮活："比你想象的多，比我希望的少。"

古籍區的老式座鐘突然敲響，驚飛了窗外的麻雀。當第十三聲鐘聲回蕩時，兩人同時發現——

書頁上的狐妖插圖，不知何時變成了青衣女子的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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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黃昏·獸人協會臨時據點

"你瘋了？"清堯把監控錄像暫停在某個畫面——雲栖的影子在夕陽下分裂，其中一半呈現鎖鍊纏繞的形态，"協會如果發現你在幫她隐瞞——"

"那就别讓他們發現。"玥臨将紫露草樣本放進離心機，"她的血能抑制我的獸化反應，這值得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