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别說這些話,我現如今還無心于這些。”
“我這一天天的,五湖四海到處轉的,那有時間陪人家。”
“哎呀,你不懂。”見着人了,沈母也無暇同他解釋。
她這兒子二十及冠,便回了沈都,一年四季,各鎮各縣的監察寮四處跑。那裡亂,去那裡,那裡的妖祟案難,就先辦那個。就是因為這樣,她每一年都要催。
就是生怕他孑然一身,身後沒有多些牽挂,做事就容易沖動、魯莽,因為不怕後。
可若是有妻有子女就不一樣了。
心裡頭始終有個挂念,會前瞻後顧些。
沈禹疏跟着沈母去迎客進來。
“禹疏回來了呀。”一婦人熱情道。
沈禹疏微作揖,喊了一聲尊稱。
“真的是玉樹臨風,一表人才啊。”
沈母堆笑,“是嗎,你這月娘子也是啊,打眼一瞧,我險些認不出來了。”
“眉清目秀,儒雅斯文的,好一個外秀内斂的标緻兒。”
“多謝燕娘子。”邬月淨微微欠身,笑意靥靥道。
“這廂多禮了。”沈母笑着将人托起。
小慈在一側看着兩家人親密往來,尤其在意那位邬娘子,不過一路瞧來,沈禹疏似乎對那位邬娘子沒有什麼眼神對視。
回了主堂内,小慈同輕水不善茶水,在外面的石桌上候着,輕水輕車熟路拿了碟酥香瓜子。
小慈一邊嗑一邊問。
“輕水,這麼多年,禹疏哥哥有沒有喜歡過什麼人啊?”
“男人?女人?”輕水沒個正經問。
“女人沒有,男人我倒是懷疑有一個。”
小慈驚詫擡頭,“嗯?是誰?”
“宋鵲呗。”
“兩人過去在太學便同吃同住,連一條褲子都要換着穿。”
“褲子很便宜啊?”小慈不解問,不懂會有一條褲子還需要輪流穿。
輕水當然知道沈禹疏不是買不起褲子。
“不是,不是那個意思,隻是類比你懂嗎?”
“哦——”小慈呆呆地長哦一聲,随即大喊,“怎麼可能,禹疏哥哥絕對不喜歡宋醫師。”
他們根本沒有那種情愫。
“你亂講!”
輕水見他如此,哧哧地笑了幾聲,“所以就是沒有喽。”
“你知道我們以前的太學的人都是怎麼說他的嗎?”輕水對小慈輕揮手招耳。
小慈将耳朵豎起,靠到他嘴邊。
“說他能奪得魁首就是因為修的無情道。”
“一心一意隻有他手裡那把劍。”
這話帶有太深的學子才懂的語言色彩,小慈一個啟蒙堂小生,聽得雲裡霧裡。
“無情道?什麼鬼?”
輕水頭靠回來,見他是真聽不懂。
“就是一種修煉方法,不能談情說愛,一旦談情說愛就會修為盡失。”
小慈聽懂了,癟了癟嘴,“這怎麼可能?瞎扯的吧,喜歡人就會修為盡失。”
輕水不在意地笑了笑,“哎呀,就是瞎扯的。我們說那個人修的是無情道的意思是說他道心太穩了,眼裡除了那把劍,無暇顧及那些情情愛愛之類的。”
“哦~”
“禹疏哥哥這麼厲害。”
輕水喝了口茶,“當然啦,不是我吹,你看他耍一次劍你就知道了,這人隻是平時看着平易近人,要拔了劍,你感覺劍俠大概就是他那樣的了。”
“好帥!!!”小慈犯花癡,它已經想象到了。
“呵。”輕水輕呵一聲,見慣了似的,淡定啜了一口茶。
“我勸你迷途知返啊,可别動什麼心思,都說了是無情道了,到時可别哭哭啼啼。”
已經動了心思的小慈還不敢承認,捂了捂臉,嘴硬道,“自然沒有。”
能和沈禹疏在一起的應當是和方才那位邬娘子一般知書達理,亭亭玉立、清清白白的娘子才是。
小慈早就聽說人族婚嫁最注重女子一方是否貞潔,它早就不幹不淨,連孩子都生了一個,如何配得上幹淨美好的沈禹疏。
小慈托着腮有些發愁地想。
何況它還生地不美,長相不合人族的眼光。
“呼———”小慈長歎一口氣。
“咋了?”輕水挑眉望它。
小慈垂眉,心事重重地搖頭。
夜晚,小慈和輕水用完飯,小慈心情不佳,吃了幾口便打算回榻上躺躺,剛繞過一假石頭,便看見了沈禹疏和那位邬娘子。
“禹疏哥,聽我母親說幼時你我曾有一娃娃親。”
“我似乎心悅于你,不知你是否有意?”聲音都有些沙啞了,定然是極緊張。小慈耳朵完全豎立起來,類貓胡須也露了出來,認真聽亭子上的對話。
“月娘子,承蒙你的厚愛。我心實在惶恐。但非你不好,而是我如今還尚未有這個想法。”
“還請另覓良人。”
小慈松了一口氣,往後一退,悄咪咪地打算離開。
邬娘子被拒絕後,也不放棄,夜晚和沈夫人提了留宿幾日,沈母看出她眼裡的情意,心裡也喜歡她,有意撮合。
于是第二日,小慈仍然看到了留在沈府的邬月淨。
說不清是什麼心情,昨夜聽完沈禹疏的話,小慈心裡第一想法是放松了下來。
幸好沈禹疏不喜歡,但随即也想到它就在他身邊,他回答她隻說了暫時還沒這個想法,就是也不喜歡它。
不是說不喜歡吧,隻能說沈禹疏對它根本沒有任何情愛之意,隻是把它當作一個需要呵護、照顧的小輩。
沈禹疏進門後,便瞧見了小慈那張愁眉苦臉,猶如陰雨連綿。
“怎麼了?皺着一張臉?”
“遇到什麼事了。”沈禹疏負手走到它面前。
小慈見他突然回來了,猝然站了起來,“沒,沒什麼事。”
過了一會,小慈佯裝好奇問。
“禹疏哥哥,你以後何時會娶妻啊?”
沈禹疏以為它擔心以後他娶了妻子便不保護它,解釋道,“我不知啊,放心吧,我幫你處理完血螻的事以後再想這些。”
“沒事的,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若是有真心喜歡的人,盡管和她在一起便罷,我不在意的。”
“我也會像對你這般對她好。”
沈禹疏知道小慈善良,心思細膩,笑道,“好啊。”
所以就是對自己沒意思,以後會娶一名妻子,小慈不明顯地苦笑了一下。
沒事的,沒事的,沈禹疏還沒遇到喜歡的人,它還可以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