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林停雲從一旁出現,小慈想要吓吓他們,立即對着他大喊,“林停雲。”
那兩個說閑話的就被吓到了,有些心虛地望了幾眼林停雲和小慈的方向,拉着手臂就跑了。
林停雲看見那兩人跑了,啧了啧嘴,對着小慈笑了笑,走到小慈身旁,接過它的油紙傘和小慈共走。
“你聽到剛才那兩人說我壞話了?”
小慈對着他點點頭。
“那你耳朵還蠻好的。”林停雲笑着說,尖尖的虎牙又露了出來。
小慈望了一眼,有人和它同行,蠻開心的。
“你才厲害。”妖類五感靈不稀奇,人有才稀有。小慈實話實說。
路上遇到了岔路,小慈和林停雲道了别,沉重的心情因為林停雲的熱情好了許多。
小慈希望回到家就能見到沈禹疏。
它已經完全把這裡當成了它的另一個家,并單方面地視沈禹疏是它的家人,主心骨。
回到去,大門沒有任何動靜,小慈有些失落,黯下了眸子。淡白色的光屏障,可以為它擋風擋雨,小慈一靠近它,可以輕易地融進去。
為了讓小慈更安心在書院學習,這屏障便一直保留了下來。不過改動了些,小慈能自由出入,其餘指定的人也可進入。
昨日也是蠻晚才回來的。小慈拿了劍出來,在庭院裡練習禦劍。
吃過飯,洗完澡,小慈寫完夫子布置的本子,又溫習了一遍。
還是沒有聽到任何沈禹疏回來的動靜。
小慈換上了亵衣,睡前,透過窗台也看了一會,還是沒見到一抹白色的沈禹疏。
小慈睡覺極警覺,夜裡聽到了,外面有窸窸窣窣的聲音,驚醒而來,擡手望了一眼手腕上的白珠,沒有變色,才堪堪安下心來。
“當真沒事嗎?”宋鵲低低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無礙。”一道虛弱的聲音響起。
小慈急忙下床,塞上鞋子就往外面跑。
“禹疏哥哥。”小慈打開門。
看到宋鵲攙扶着沈禹疏,沈禹疏捂着腹部,臉色很白。
夜裡真蠻涼的,小慈就穿一件薄薄的亵衣,冷風一刮,一身的溫度就跑了,不知是擔心還是太冷了,小慈渾身發抖,跑到沈禹疏身邊攙扶着他另一半。
“你受傷了。”
“怎麼還受傷了?”小慈看着沈禹疏蒼白神色,便心痛如絞。
宋鵲開了門,“走吧,進來。”
小慈一身亵衣攙扶着沈禹疏進去,眼睛紅了一圈,濕漉漉地險些要掉了淚。宋鵲摸了摸鼻子,别過了眼。
亵衣單薄沈禹疏在光下才看到小慈是何般情境。
白淨的鎖骨漏了很多出來,甚至可以看到一些更以下的光景。
實在是失儀,不過可能類妖不講究這些,一時沈禹疏犯起難了,很快移開眼,手作握拳狀輕咳了身。
原形時候那處倒不明顯,化為人形後,或許因更細長,它又有過孕,那處也如人類女子般鼓起,雖不豐,但也是需要避嫌的。
“下回就算再急,也得披上件大衣再過來。”
“不準穿着亵衣出來。”沈禹疏難得頗有些嚴厲道。
小慈對他的傷正心中發愁,也沒空多想,嗯嗯嗯地點頭。
從背後托着沈禹疏的身子,剛想要給他脫衣,沈禹疏擡了擡手,“我自己來就行。”
說完,還輕嘶了一聲,小慈眼紅到了下眼睑,垂下眸子,一眼便看見沈禹疏白袍上有一道滲出來的血痕。
眼皮子一眨,豆大的淚就往下滾。
沈禹疏看着小慈抿着唇哭,以為是方才自己拒了它的好意,一時動作都頓了下來。
“怎麼了,你反倒哭了,我這流血的都沒哭。”
“好了,不哭了,不哭了。”沈禹疏向來當它弟弟、妹妹,耐下心來哄它。
小慈哪裡需要一個病人哄它,覺得自己在欺負沈禹疏。
“你不用哄我,我隻是看到你流血了,沒忍住才哭。”
小慈倔強别過臉,“你不用管我。”
小慈幫它将脫下的衣物一一拿好,放進髒衣簍裡。
去到外頭見到宋鵲還沒走,小慈以為是還要察看接下來的病況。
問宋鵲,“禹疏哥哥,是被何物所傷?”
“無甚大礙,隻是劍傷。”
宋鵲不敢和它說實話,是血螻幹的。
血螻神出鬼沒,他們去處理妖祟案時,便遇到了它。
它們去到不算遠的地方辦案,那血螻極狡猾,說出來恐小慈害怕。
夜深,宋鵲趕在離開前,給沈禹疏上了第二遍藥。
“它回屋裡去了。”宋鵲低聲說。
“剛才它問我你這傷是誰弄的,我給你說了劍傷。你可别讓它看見了傷口。”
沈禹疏想到方才,那血螻幾妖是為了救那妖才攻擊他,言行舉止,從未提及過小慈,應該還不知小慈的去向,聞言低嗯了一聲。
揭開繃帶,血腥味大過草藥味。一道偏圓形的血口出現在皮肉上,血螻險些将吸血的口具刺入沈禹疏的身體。
不過未傷及髒器物,隻是刺入皮層,流血多。
止住血,便無多大礙。
“你與血螻交手,那血螻慣常狡猾的,若不是用了毒,它也傷不了你。”
“待龍城文書批下,你我前去定然是要萬分小心的。”
沈禹疏微點點頭,在宋鵲說話之際,随時關注外頭的動靜。
“宋鵲,在這裡,還是不要提它了。”
宋鵲輕點頭,剛頓下,門外就傳來動靜。
小慈穿着亵衣,抱着好幾張被衾,吸着鼻子小聲嗫嚅道,“禹疏哥哥,今晚我在你這裡睡,我睡在地闆上。”
“你受傷了,不方便,我照顧你。”
沈禹疏望了一眼小慈,有些愠色,惱小慈又穿得如此單薄。
“不用,方才說過,讓你回去穿多件衣裳,是一點都沒聽到是吧?”
“不是,我都拿着被子過來了,衣服也拿來了,一會我就躺下了。”小慈以為沈禹疏擔心它冷着,倉皇解釋。第一次被沈禹疏指責,黑瞳落寞,臉色有些蒼白。
沈禹疏怨小慈不懂陰陽有别的人類道理,但思及它本來就不是人,一時又說不出話來。
傷口已無大礙,隻需靜養,宋鵲望了一眼小慈,便很快移回了眸子,“你們聊,我先告辭了。”